目送颜希真离去,颜神佑径往女学里去。到的时候,正是课间。学生们从初时见到大人物的激动,已经渐渐变成麻木的处变不惊了。远远处一个礼,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苏楼迎了出来,又向颜神佑道一回喜:“昨日府上皆是贵人,我们去,怕又冲撞了谁,招了他们的眼,又是一通说。今日才好给殿下道喜。”
颜神佑道:“与我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你还考么?”
苏楼道:“纵要考,也要有人接手这里才好。要是没人接手,我宁愿还呆在这里。看着这些孩子们出息了,比我自己考中了状元还要欢喜。”
颜神佑挑挑眉,问道:“封英娥在么?”
“就在那边。”
“叫她来见我吧。”
“是。”
封英娥就是那位跟着苏楼殴过王玥,又散布了满城脑洞的神人。听说颜神佑要见她,一整衣裳,就跟着苏楼来了。
行礼毕。颜神佑不开口,她也不敢先说话。直到颜神佑说:“陪我走走吧。”
封英娥应道:“是。”颜神佑衣裾飘飘,长裙委地,伸手搭了一把。
颜神佑道:“不用管它,放开吧,你不该是做这个的。”
封英娥一抿嘴:“哎。”
两人一前一后,往校舍外走去。女学占地颇大,走不数十步,上课的钟响了,学生纷纷回了教室,外面空荡荡的,身边还有尊大神,饶是封英娥胆大,心里也有些发毛。
忽听得颜神佑问道:“你是武人之女,知道用兵之道吗?”
封英娥有些羞赧地道:“读,读过一些的。”
“说说看呢?”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嗯,”封英娥有些焦虑,平素书读得太多,她又不是冲着武举去的,难免说得不成体系,“以正合,以奇胜……”
颜神佑耐心地听她背了好一通书,问道:“明白其中的道理么?”
封英娥道:“用兵之道,当以奇取胜。”
颜神佑低声道:“王玥的事情,你做得可圈可点,却不可以将此事看得太重。你当时用的法子,是用来对付小人的,万不可沉迷其中。灵光一现,终究是小道。所有的机智,都是因为不得已。凡事,不可走捷径。”
封英娥一脸的惊讶,又不敢问。
颜神佑道:“急于求成,与哗众取宠,差别也不是很大。只有稳扎稳打,才是获胜的上策。大周北伐,并不是因为急智,是因为实力。伪陈与西朝,看似兵多地广,可伪朝实际能控制的力量,并不如大周,大周纵不出奇兵,日日蚕食,也能一统天下的。你父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力降十会?根基扎稳,比什么都强。”
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封英娥虽有悟性,颇时实是有些放不下收拾王玥的得意之举。明知颜神佑所说有理,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我用一用简便的法子,也未尝不可。
直到三十年后的初春,她以刺史之职奉召回京,再返女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