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六郎道:“如今已经有些苗头了,丁相不乐北迁,米相却是执意北上的。这些日子,他们没少在耳朵边儿上念叨,阿姐回来了,这两天他们大概还会找你。”
颜神佑道:“谁的都甭听,另建新都。叫那些打自己算盘的自己玩儿去吧,咱们就从这个国家来看。北迁是必须的,但是迁到哪里,咱们作主!开国是最好的时代,一定的典章制度都由咱们来做,什么祖宗成法,我们就是祖宗。”
颜肃之拍案大笑:“是极是极,是孙子们学去吧!”
颜神佑与六郎两个头挂黑线,颜神佑还翻了个白眼,继续对六郎道:“这样的,将功臣们一道北迁,给他们田庄宅院。开放的风气也带过去了,朝廷的根基也过去了。就不怕那些暮气沉沉的家伙拿什么礼法的大棒子来辖制了。要照他们的说法,最好是翻一卷快要散了架子的牒谱,谁家一等,谁做大官,谁家二等,谁做小官。没等的,嘿嘿……等着吧,以后的事儿,有一半儿是因此而来的。”
六郎道:“只怕由不得他们指手划脚。”
“他们还有嘴呢。预备好了打嘴仗吧。”
颜肃之道:“嗯,这个你来做,六郎跟着学学。别跟你的师傅们学得傻了,那些道理呢,都是好道理,可做起事儿来呢,你总会遇到一些不讲理、讲歪理的人。对付这些人,光凭讲道理是不行的。”
颜神佑道:“正心诚意还是要的。否则便会流于阴谋,坏了心性。为君要不坦荡,上行下效,朝廷上下,就会只剩下揣摩阴谋权术的小人。可要太死板,就会留下沽名钓誉、只做表面文章的伪君子了。个中滋味,你有的是机会慢慢尝。”
颜肃之赞同道:“这话说的是。似李彦这等大儒,倒还公平,你们舅舅胸怀也算开阔。可总有一些人,以为自己是真正,就将旁人当异端,从不肯睁眼看别人,也不肯用心想事情。偏偏这些人执拗却又有那么一点忠义,不要为这点忠义迷了眼睛。这样的人未必是恶人,有时候却比恶人、小人更容易坏事。要将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上,扬长避短。敦教化而不令人心僵化。”
六郎用心记下,又问:“旧族固有不是之处,也有俊彦。新贵,非能者不能出头,可是……又有许多粗鄙之人了。”
颜肃之道:“那就教化他们!不可纵容!别说什么憨态可拘的鬼话!吃老子的饷,就得给老子放老实点!”
颜神佑道:“不是还有国子监与太学么?”
六郎道:“很是。只不过先前国子监与太学以门第论有些过了头了。”
颜神佑道:“我正要说呢。阿爹、六郎,以前举士,看门第,看声望,才学倒在其次了。如果,将才学放到前头呢?考试,怎么样?”
六郎喜道:“这个很好。不过,品德也是要考察的。”
颜肃之道:“你有腹稿了?”
颜神佑道:“正是。”
说来听听。
颜神佑道:“就是,先前不是也有乡学县学什么的么?现在依旧是。只是做官的时候,都要考试。分县试、乡试、会试三等,会试过了,再殿试,阿爹亲自主持。考过的,就是天子门生。”
颜肃之道:“这样固然好,只是荫职与举荐,一时也不能杜绝。”
颜神佑道:“那就并行好了呀。慢慢来,加重科举的份量。我还有个想法,官员不通庶务,只想做清流,那是不行的。想做官,先从庶务做起。凭他谁,先给县令做三年副手,做得好了,再论其他。不任地方,就别想任职中枢。或可淘汰一批尸位素飨,只知道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蠢才。”
颜肃之道:“写出条陈来,你假期结束了,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