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家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蔡氏又留了一顿早饭。
虽然是正月,好多衙门都处于半放假状态,唐仪是负责禁宫安全的,却不能总是脱岗。颜肃之吃完早饭,陪唐仪去上班,直到送出长宁坊,才转回来接了老婆孩子回家。
到了邰阳公府,颜孝之已经去上班了。一家四口见了楚氏,回禀了见闻。颜肃之也没遮掩,直说了将姜云也抢了去做县令的事情。楚氏道:“外面的事情,你们自己拿定主意便好——往亲家下个帖子,约个日子,将家分一分罢。推让了这些日子了,也该有个决断了。”
颜肃之答应一声,听楚氏又说:“便在后日罢。那个时候,你们的袍服也该齐备了。新府业已建成,分过了家,正好搬过去。总不过好人已经搬了,这里还在拖拖拉拉。”
颜神佑心里一算,也是,已经推让了这么多天了,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再推辞,大家都有审美疲劳了。再者,归义还等着她爹回去呢,总在京里耗着,像什么呀?颜神佑倒是相信,楚氏一定会从大局出发,至少是面子上做得十分光滑,无可挑剔。
这是不用说的。
颜肃之写了帖子,颜孝之与颜渊之也写了帖子请了楚丰并各自岳家来做一见证。开会的时候又彼此推让了一番,最终,楚丰做个主持人,除开已经分与两个小外甥的一千部曲之外,每人又各得一千,余下的四千户全是长子颜孝之所有。颜家那个坞堡,也归颜孝之主持。
其余颜肃之表示不需要了,他已经有了封地、有了府邸,什么田宅就统统不要了。颜渊之也推让,道是也做官了,并不在意这些。
最终,两兄弟各分得一处京郊小庄,颜渊之另得一处京中宅子,兄弟俩又各有京中两处铺面。楚氏命开了家中的仓库,与他二人每家十万贯钱、千匹绢,千斛米,各人房中之细软都归各人。三家约定,每年祭祀的时候还是要到长房这里来。
三兄弟也都不在乎这些了,没一个争的,最终都画了押。颜氏也被唤回来旁观,自家兄弟团结,她在夫婿面前也十分有面子。
接着,便是要给父祖上香、扫祭,告诉他们,儿孙有出息了,开枝散叶,分家了。
这些事情搞定,二房便开始着手搬家的事情。楚氏且不令四房搬出:“分家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因开府赐宅,不得不为之。你们又将要往归义去,何必再搬来搬去?且住下。”
颜渊之一想,也对,将才拿起来的包袱皮又放下了,请示过楚氏,他去给二哥帮忙去了。
颜肃之与姜氏的袍服下来了。抚着袍服上的翟鸟纹,姜氏眼中难掩激动,十多年了,再不曾过会有今天。院子里有些嘈杂,是打包行李的声音。往归义去的时候,几乎是将家搬了过去,也只是几乎。留在府里的东西也不少,都在库里没有动。颜肃之升做郡守时、封爵旨意传出时,又有亲友送来的贺礼,也都堆在库房里,这些都是要搬的。
仆役们训练有素,打包得都很快。打从前几天就开始忙了,如今只是在扫尾,只是越是扫尾杂事越多,反而显得更忙了。
第二日,正式的旨意下来,要有一个仪式。依古礼,叫做“分茅列土”,拿白茅裹着泥土,由皇帝给被封者。表示这块地就给你了,以后由你作主了,被封的人,就是那一片土地的主人,土皇帝了。
现在虽然受封者已经没这方面的权利了。他们可以一定程序上的干预司法,享有租税。但是,已经不是真土皇帝了。朝廷是有权干涉这片地方的,如果受封者作得厉害,朝廷也要朝廷管束。颜肃之要通过的,就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