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差点没亲自过来抽他,兜头浇了他一脸茶叶沫子。卢湛就稳重多了,待卢慎行完礼,就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卢慎苦笑且长叹,到他姑妈面前半跪了下来,握着卢氏的手:“姑母,牛家一个小娘子漏夜跑到了县衙里,我能怎么办啊?”
卢氏本来还呜咽,这会儿也收了声,瞪大了眼睛:“什么?”
卢慎郁闷地道:“她说来寻我,孤男寡女,我单独敢见么?不得不请了娘子做见证,这……”
卢氏号啕大哭。
卢湛和殷氏也惊呆了,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女儿!卢慎一面给他姑母捶背,一面对他爹说:“后面的事,根本由不得我了。他们做此不道之事,阿爹不知道么?”
卢湛恨声道:“我若知道,怎么会叫他们做这等蠢事?”卢湛是想着提升社会地位的,是想让家族子弟做官的,怎么会只盯着钱?他是世家,虽然没落了,也还是世家。只要有名望了,有个晋身之阶,有名且有官,还愁钱吗?
卢氏也一字一个嗝儿地道:“连、连、连,连你、你姑父也、也不知道啊!他们害了我的女儿了!我的阿婉!”
卢慎忙说:“您放心,当时人多,我不好特意嘱咐,只是牛家未满十六的男丁与女眷,都仔细看管起来了,并不曾杀害的。”说是这么说,当情情况紧急,谁给你对户口本儿、身份证呢?基本上是瞅着是女的,拉过来关着,个头儿不高的孩子,也关着。你要是正好十五岁,又不幸长得高些,那就不好意思了。瞧着穿着宽袖曲裾、有点小胡茬儿的,都砍掉了……
卢氏舒了一口气,卢慎又道:“也是他们做得太过了,做什么不好,引贼上岸,难道海贼能饶了他们?”又将海贼的供辞给说了。
卢湛问明了情况,便道:“我明日去见郎君,可乎?”
卢慎道:“阿爹只管去,我明儿一早便回去给您通报。”卢氏也想去见一见姜氏好求情,好歹,将她女儿和一双外孙给放出来。
卢慎很含混地道:“我回去就派人给他们送些衣食,亏不着他们,审案的事儿,我是真管不了。看守的,只听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不是我。您还是,先家去,看看……”
卢湛道:“你去见阿姨罢,将此事告诉她也无妨了。听她怎么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卢氏回娘家,卢慎先去县衙,看颜肃之回来没有,要是没回来,还得颜神佑顶上。趁这功夫,卢湛沉着脸交待殷氏:“你不要跟去了,姜氏娘子也受了惊,这时节去找她讨情,没得反惹她生怒。还有!你是大郎母亲,如何待自己儿子这般刻薄?”
卢湛从来没有这般严厉说过殷氏,盖因当时他父母皆亡,家业不振,殷家且愿将女儿嫁给她。殷氏也不嫌弃他,初嫁时样样都好,也是一同吃过苦的,如今旁的也还能看,就对卢慎不是很好。只是现在,不能再这么纵容了。
卢湛狠狠说了妻子一回,且说:“你这样,人皆知,两个女儿眼看也要长大说亲,到时候……”
殷氏也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说吧,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