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早就知道奥膏膏露有问题。
因为在鬣狗人将棕榈酒倒出来的瞬间,系统给这件神秘物品打上了数据,之后该面板一直跟随鬣狗人,和全自动化追踪器似的。
顶着绿色数据,鬣狗人稀释了棕榈酒,不怀好意地分给斑狮部落的众人,以为没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殊不知林安正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等他忙完时,林安叫来狩猎队的光头和采集队的女人,把奥膏膏露交给那群虎鱼部落的俘虏。
原来之前有人把这种酒放在虎鱼部落的武器库附近,因为雨林缺少娱乐,人们对酒精趋之若狂,这支狩猎队背着酋长,偷偷喝完了奥膏膏露。
谁料次日清早,他们就变成鬣狗人的傀儡,不受控制地冲击了斑狮部落。
鬣狗人只是怪谈级,神秘术有着前置的生效条件,而且奥膏膏露的控制是一次性,一旦被打断或主动放弃,又要重复一次新的“下毒”。
他最初温顺的表现仅是为了麻痹林安,仿佛一条天生懂得伪装自己的小蛇,躲进了阴暗处,等待猎物放松警惕。
心理素质还不错,可惜他遇上了林安。
鬣狗人假意和斑狮族人一起干活,实则趁机跑路时,林安便操控【瓶中小人】站上了他的肩膀。
该炼金物品是纯粹的“柯默思”能量,怪谈级的鬣狗人看不见它,至多感觉肩膀处有些古怪。
最初制服鬣狗人时,林安本想让他当个临时打手,现在看透了他活跃又狡滑、绝不屈服的性格,林安对他有了新的安排。
没有打扰大多数庆祝的斑狮部落成员,他将意识沉入瓶中小人,确认一番鬣狗人的位置,让光头和女人带上一支狩猎队,跟了上去。
…………
黑暗降临,八月的雨林炎热依旧。
鬣狗人竖起耳朵,仔细辨别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动静,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张开斑纹毛发丛生,长着黑色角质层的手掌,犬科动物的肉垫正中,竟镶嵌着两只紧紧闭合的眼珠。
眼皮微微颤抖,肌肉不停活动,仿佛寄生般连接着他的血管和神经系统。
挑起部落之间的战争不光是为了见到徘徊于雨林的父亲,鬣狗人还想培养这两颗生长在掌心的眼珠。
他也不清楚它们是什么,但冥冥中的预感告诉他,只要让这两颗眼珠睁开,他似乎能得到难以想象的大瓦。
到了那时,我就能为父亲和族人报仇,重建狼犬部落了……鬣狗人想。
斑狮祖灵确实很强大,但斑狮部落实在太弱小了,只要挑起他们和其他部落的战争,用不了多久,这群外来的图西人就会灭亡。
也能洗刷他被那个祖灵抓住的屈辱。
想到瑞吉尔·图尔弗展现的力量,鬣狗人又怕又恨。
还好这家伙不怎么谨慎,让他偷偷溜了出来。
他绝不会再被抓住了!
怒气冲冲的鬣狗人握紧拳头,轻车熟路地穿梭于丛林,大约半小时后,一个村落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他举目远眺,炊烟的烟雾融入水汽,仿佛一副朦胧的风景画。
大部分人陷入了梦乡,只剩几名守者在快要熄灭的篝火旁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黑猩部落,一个五百多人的小型部落。
他们的酋长懂得“猩猩语”,擅长驱使附近的灵长类动物合租人一起采集植物和水果,还圈养了一些动物,以饲养、采集和狩猎的方式生存。
该部落和斑狮部落平常没什么积怨,但他们和虎鱼部落有着贸易往来,最近听从后者的命令,抢夺过一两次斑狮部落的采集队。
如今斑狮部落也有祖灵,借机报一报往日的“仇”也是很正常的吧。
鬣狗人鲜红的双眸闪过冷光,正如之前挑起战争时一样,他让傀儡们埋伏在巨大的蕨类后方。
“嗷呜——1
时机成熟之际,他发出响彻山林的咆哮,几十名迅捷如同野狼、强壮如同老虎般的傀儡潮水般的涌向部落。
“有敌人1
守夜者立即警觉,打起手边的战鼓,“咚咚咚”的闷响传遍整个寂静的夜晚,惊醒了熟睡的部落人。
他们赶忙拿起武器,冲出茅屋。
然而,这群鬣狗傀儡本就是虎鱼部落的狩猎队成员,各个身强体壮,又受到鬣狗人加持,黑猩部落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应付着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傀儡,黑猩族人们头皮发麻。
“怪物,这是狼和人类杂交出的可怕怪物1
“我从来没见过这动物!它们不属于生命成熟的世界,而是精神世界的死灵!莫非是虎鱼部落的祖灵搞的鬼吗?”
“我们一直和他们保持友善的关系!我们不会遭到他们的攻击1
“那又是谁让怪物逃出冥界,袭击我们?其他祖灵的部落离这里远得很1
“不知道——啊!!1
惨叫冲破云霄,越来越多的痛呼和吼叫随之而来。
鬣狗人侧耳倾听,战争带来的混乱、鲜血和死亡犹如一场原始的交响乐,比清晨的鸟鸣更加热闹,也更悦耳动听。
混乱的音乐曾席卷了狼犬部落,带走了他的亲族和朋友,从那天起,鬣狗人就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要所有人都能和他感同身受。
既然那时候没人向他伸出援手,说明雨林的大家很享受这种彼此厮杀的快感吧。
毕竟思考如何活下去只给人带来痛苦。
只有无尽的战争才让人血脉偾张,永远保持生命的活力和激情!
随着交响乐步入高潮,痛苦激发了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黑猩部落的人也杀红了眼。
纵使如此,普通人终究不是神秘者的对手。
“刷啦1
弓箭插入一名傀儡的眼睛,令它哀嚎着退后几步。
不等弓箭手松口气,瞎了一只眼的傀儡迅速重振旗鼓,再度扑来。
弓箭手反应不及,一块肉瞬间从胳膊被撕了下来。这种场景在黑猩部落四处上演,鬣狗傀儡们用尖锐的獠牙撕咬进攻,“呜呜”的低声咆哮不绝于耳。
每当战斗的双方分开时,总有一只傀儡的嘴角沾着皮肤组织和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