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个男人,除了家暴和酗酒,没有任何能处。梦中常被他们的争吵惊醒,我缩在床角,蜷起膝盖,用力抱紧自己,黑暗的房间里,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一种邪恶的念头冲上心头,他要是消失了会是什么样子。当他真的消失不见了,我忽然没了依傍,整座天都塌陷,我才明白,我和他是不可分割的。周微澜总把话挂嘴边,你简直跟你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微澜心急火燎地从慕尼黑赶来,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新家,硬是把我塞进了瑞士的疗养院。她说,孩子,你精神有点失常。我只想大吼,失常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可我说不出话来。
夕子在给她修整好的“艺术品”拍照,讲着她小时候的趣事,说她如何在妈妈看不见的时候,穿着朋克的衣服,追着摇滚乐手跑,如何跳进泥巴里摸龙虾,回家被妈妈罚站不让吃饭,爸爸如何偷偷在她兜里塞吃的……
讲着讲着,夕子的眼睛不自觉地弯起了好看的月牙形状,她愣愣看着我,“姐姐,你的眼神好温柔。”
“有吗?”我用凉凉的手,冰冰自己的脸。她一用这种眼神,我就会不自觉的闪躲。面对她的好,背负着愧疚的滋味,并不好受。
有一次,很晚了,她要上床和我睡,我让让,拍拍空位,让她上来。半夜,她抱住我的腰,右手慢慢地,试探着,伸进我睡衣下摆。我并没有睡着,她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总让我想你林夏,我根本无法入睡,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进一步动作。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十几分钟,她终于缩回手,转身背对我,我感觉到床在晃动,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她在低泣。我没有安慰她,我负不起这个责任,她是多好的一个女孩,我已经够拖累她了。
“我是说,你的精神状态好很多了,”她转移了话题,我知道她原本不是想说这个,“脸色都红润起来了,想到两周前,姐姐你那个样子,我都害怕,面如死灰,总觉得稍不留神,你就会出什么事!”
就在这时,周微澜突然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我的脸拉下来,她只在来的第一天出现过,之后就没了影儿。
夕子赶忙站起来,看看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周微澜,有一脸茫然的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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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我对夕子说,周微澜长得太年轻了,不认识的人很难分清我跟她是母女还是姐妹,夕子一定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又不敢贸然称呼。
“阿姨您好!”夕子用对长辈的礼节,给她深深鞠了一躬。
周微澜脸上马上堆满灿烂的笑意,“这孩子,多懂礼貌啊!”夕子道谢作别后,周微澜放下东西,解下围巾,走到我床边。
“你和她什么关系?”质问的口气。
“我和她什么关系,不需要你管!”我讨厌她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管,”她看我别过脸,调整了一下语气,“你不是和你一个大学同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