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韩三苏一边提着桃木木剑一边漫不经心的向寒门院长客知舟如此解释,白航忍不住想拍腿喊一声大妙。
久违的灯火通明让白航一颗被关了许久的心忍不住开始浪荡起来,苏武那身貂皮在盛夏时节看起来有些碍眼不过还能说的过去,京都最不缺的是人,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顺道拐了趟湛泊书局,将啃着冰井西瓜在自家后院里纳凉的吴起江唤起,听闻要去云裳楼,已经步入中年油腻的吴起江立刻将自己打扮的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浑然忘了前不久云裳楼里险些昏死的事情,棋评测过后,徐自安这个名字贯响在都城每一条大街小巷,画像还贴在湛泊书局不远的红墙上,吴起江常行花丛,一双被花团锦簇练就的眼瞳比常被酒色熏陶的脑子好使,很轻易看出画像上那个少年就是自己认识的徐自安。
能识的这样一位京都名人是件快事,吴起江性情洒脱风趣,处事极为老练,徐自安轰动整座京都,白航来历肯定不会寻常,与这样的少年打交道越在意这个反而越难相处,于是老吴根本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大家都是花间客,高兴时欢快一场,不能太放在心上。
伴随吴起江一路善谈且风趣的闲话,云裳楼的灯火很快就通明在了几人眼前。
踏庭堂,过雨廊,还是原来的路径,还是原来的雅楼,白公子的脸永远是京都风月场所里最简单直明的通行牌,没任何阻拦,三人再次坐到了二层楼的那个栏畔席案上。
与上次相同,还是俩位花间老客带着一位初见新世界的懵青少年。
与上次不同,因为这次不需要担心会有闲客扰局。
南雀不在,廖平不在,当然南雀在的话白航也不担心,苏武看似憨傻一身蛮力柏庐无人能敌,连北方那位小杀神都能战上一场人,面对南雀绝对不会和徐自安一样只能说一句你不是个东西。
苏武会直接把对方打的连东西都成不了。
用眼神示意吴起江有些荤话能讲有些风流事不要做后,随意要了些鲜果糕点,白航又特意点了几壶后劲大的林湘露,苏武不胜酒力,这酒恰好最能醉人,吴起江见惯江湖,瞬间明白白航的意思,一边不动声色的与苏武聊着云裳楼的趣事,一边不住把对方杯里续满。
趣话荤而不淫,与风月有关却又丝毫不带绮旎,吴起江果然老练,将之间的门槛划分的身为巧妙,作为韩三苏的小舅子,柏庐庐主之子,白航还真不敢将那个新世界的大门彻底为其大开,万一惹的师娘不快,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愉快。
我就偷偷给你把大门开条缝,剩下的策马扬鞭就全靠你自己,白航笑眯眯的看着苏武,一边轻捋着那件大裘,一边偷偷把手上的糕点碎屑擦了干净………
苏武没发现这事,发现了白航就得逃跑,他现在已经被吴起江灌的有些迷醉,楼下的笙歌曼舞绝对能勾起每一位男人的遐想,同样能让任何一个男人醉了心肠。
好在白航没敢让那多情娇丽来陪,不然真怕苏武酒后忍不住就驰骋在快乐的草原上。
棋评测之后,云裳楼京都第一楼的名头彻底印在每个大离王朝的心中,水涨船高,堂间佳丽,都有了几分傲气,大堂内根本就不会出现那些出格的场面,吴起江清楚白航特意将自己喊来不是单纯的探花寻乐,这样一位老手在旁,苏武若不以修为刻意压制,很难不醉。
几曲丝竹完后,伴随着一声“老吴,你也是个好人之后。”苏武咣当一声伏在席案间睡着。
将苏武抬至某较为清静的雅阁内,白航感激的看了眼吴起江,叮嘱对方先照付一二,自己出去一趟就会回来,吴起江笑着回了声无事,白航便匆忙走出云裳楼中。
被关多日,他有许多事情担忧,徐自安能砍廖平一刀很值得人痛快,但一定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听到对方消息,白航心里难免焦急,碍于苏武在旁他不敢轻易找徐自安,毕竟现在徐自安这个名字对于柏庐来说就是个耻辱,如果让他发现他曾经找过对方,剩下的武试白航可能还会独自度过。
关于柏庐,白航的确已经有些心寒,问题是韩三苏在那里,他不能让师傅为难。
韩三苏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他的师傅,可待他却很好。
有恩,得报恩,有仇,也得报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这个机会,想着如此,白航越来越为徐自安砍出那一刀而畅快自豪,一手提着随手从云裳楼中带出的酒,一边大声痛笑起来,惹的数位同样踏着夜色归来的醉客一阵目光,待看清白航狂狷迷醉的模样后心领神会的同样笑起。
白航听着不断想起的豪情笑声,心想京都城……果然是座风流城,比柏庐有趣的太多。
月光在脚下穿梭,白航穿过数条街巷,他本意想去清夜司打听下徐自安的下落,棋评测已经揭晓了徐自安与清夜司的关系,去清夜司打听无疑是最直接的方法,想了想,白航又将这个念头作罢,自己这张脸实在太过耀眼,即便是进入黑夜中也能引起很多人注意,若今夜自己真去了清夜司,相信最多明日,不止寒门,甚至还会有其他人来找自己麻烦。
客知舟漂泊半生,怎么就载到了廖平这里,自己浪荡不羁,怎么就恰好落在了这条船上。
举目无相亲说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白航持酒在街头苦笑,突然想起了君翁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