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用根湿柴挑拨火堆中几块野薯块的徐自安一愣,看了眼少女,心想这话说的好莫名其妙。
朵朵眯起眼睛,一轮圆月便被遮去了半扇,另外半轮月光似狼牙,却比狼牙好看的多,继续道。
“山崖间的……呃…出其不意”
停顿片刻,朵朵才找出一个还算比较合适的词语
“路上那些我看着都头疼的迷乱陷阱,小小少年郎啊,没想到你看起来虽诚朴憨实,内心却是很坏很坏的哦”
朵朵一边笑盈盈说着,一边伸出手指虚点着徐自安,有些老气横秋,最后那个哦字被拉的极远极远,很是可爱。
徐自安哑然,心想你不过就是个小女孩,叫我小少年,合适不?
仔细算来,朵朵其实确实比徐自安要小一些。
“这些东西………都是某个人教我的”
徐自安将篝火挑的更旺盛了些,火苗将他的眼睛衬的很明亮,就像一池月光下的秋水,偶尔有涟漪,但那些涟漪也是一闪即逝。
朵朵看了眼映在徐自安眼睛里火花,心想这人眼睛怎么可以这样干净,连火苗都可以映的这么清晰,想着如此,朵朵开口戏笑道。
“那教你的这个人一定是很坏的家伙咯”
徐自安笑了笑,想着梦境般的那些摇椅桃花和小院,小镇夜色及凉亭,轻轻解开身畔的小黄伞,擦去浮荡在让你的霜雾和草屑,笑着说道。
“他啊,确实是一个滚蛋,而且是那种蔫坏到骨子里,无耻无赖又无法无天的家伙,不过,他是一个好人”
听完徐自安的形容,朵朵扑哧笑了起来,用力嗅了嗅火堆中薯块渐渐烤熟的香味,被青橙甘甜充溢的酒窝再次浮现于脸畔,就如同俩盏盛满了馥郁佳酿的小酒碗。
或许是少女如青橙般甘甜的笑容让徐自安那颗坚硬如石的心脏有了些醉意,又或许是此时的星辉实在太清幽,火堆的温暖也让他的意识有了些松动,徐自安突然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朵朵,抱歉道。
“一直忙着赶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嗯………我叫徐自安”
不知是否是刻意,还是他真的很容易忘记对方那个高贵身份,徐自安并没有用您这个更符合少女身份的尊称,而是用的你这个平称,语气也并不如何恭敬,很平淡诚恳,就像俩位好朋友在篝火交谈一般。
朵朵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过她并不在意,从出生后,她便是尊贵的公主殿下,父皇对她宠溺,各位皇兄对她疼爱包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常扰的整座都城不得安宁又无可奈何,甚至连五候中脾气最为火爆的长公候与国师庄老等朝中枢大臣都只能捋须苦笑,那段时光很美好,她很开心,不过却很短暂。
因为在七岁那年,当她被朱砂斋的斋主以天泽枢法发现极为罕见的天赋血脉后,她就很清晰的知道了日后自己肩上要挑起的重担,虽然她身边的一切都如旧,父皇与各位皇兄对她甚至更宠溺了些,但她能感受出来,这种宠溺背后沉甸甸的期望与责任。
她身为王朝的公主,要负起王朝的社稷重任。
而自那之后,她身旁的玩伴渐渐疏远,这种疏远当然不是指表面上生疏与敬远,没有人敢对她有任何冷落或不敬的意思,这种疏远指因为身份的差距而产生敬畏与拘谨还有炙热与爱慕,这让她感觉很无趣,同样,也让她感觉有些孤独。
这种孤独的感觉在独自离京,前往漫漫雪域中寻找血脉传承的那两年前艰辛时光里更加浓郁。
她能感受出眼前少年对于她那种朋友间的善意,她也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这让她也感觉很放松,也很惬意。
于是她也像朋友初见那样伸出手来,看着少年眼眸中倒映出来的自己,轻轻拢了拢头顶那朵像花朵绽放一样的发束,轻声道。
“你好,徐自安”
(你好,树先生,哈,终于把这个写出来了,我发现我还是比较喜欢写这种小男生小女生的那点小纠结小情绪,要不然,回头换个马甲混女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