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同样也拥有着荒原上最尊贵的血脉,但是和您相比,我的经历无疑要艰辛残酷的多”
“我自幼便被扔出了王室,没错,是扔,不是抱,就像扔一条野狗一般的扔,我的母亲是王身边的一位侍女,那年篝火大会,王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于是就有了我这么一个意外,王有那么多子嗣,谁会在意一个多出来的意外?”
“我是王族,可我活的比一条荒狼还艰辛,荒原里向来强者至上,我的父王是荒族中的至强者,我虽然只是一个意外,但只要我身体里流淌着王族的血,那就不能丢失了这份荣耀,直到今日,我整个记忆中,永远都是厮杀,与同伴厮杀与野兽厮杀与贫瘠的大地厮杀与天上的秃鹰厮杀!”
说完,男子的声音更加嘶哑,但这个嘶哑则是因为亢奋与狂热
“长生天垂怜,让我终于等到了您”
“我叫曲赫,你一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在今天杀了你之后,整个世界都将会知道我的名字,同样,我也将回归王室,拥有那些本该就属于我的荣耀!”
他抑制着心中的兴奋说完,伸手向怀中摸去,因为太过兴奋手有些哆嗦。
他缓缓自怀中抽出一只锥形铁器。
那块铁器哑黑无光,无数细微的铁片如鱼身上鳞片一样层层叠起,锥尖细如荒原上最锋利的草尖,而上端则呈现不规则的圆。
铁器被他平托于手中,他的手不停颤抖,显得非常吃力,似乎这小小的锥形铁器就像荒原天弃山般沉重。
朵朵看着这位叫曲赫的荒人男子,眼睛睁的很大,片刻后再次愁眉苦脸起来。
她识得对方手中的法器,那是九幽镇山锥,相传期间封印着整整一座幽山。
幽山是荒人的圣山,是荒族祭拜朝礼的地方,共九座。
这道九幽镇山锥,便是其中一座。
并不是说这道法器就是一座山,里面封存着荒人世代在幽山上朝拜的宏浩山魂。
如果说洛河神图里蕴涵的是一整条白浪滔天的巨河,那么对方手里的九幽镇山锥便是一座庞大的幽山!
阳光洒在青草间,洒在九幽镇山锥上,如鳞片般栉比的锥器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泽,曲赫贪婪的看着手中的光泽,再次感慨祭祀大人的智慧果然辽阔如草原,大人一定猜出了少女手中会有洛河图,所以才会让他守在这青山之下。
相对于其他法器,九幽镇山锥恰恰是针对洛河神图最好的存在。
相对于其他人,他恰恰就是最想要杀死少女的人。
如果想要激出九幽镇山锥的力量,需要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必须要是荒族王室的血,他虽只是一个被荒王遗弃的王子,但他的体内可流淌着王族的血。
他境界就比朵朵高,法器又相克相制,如果这样还能让对方逃出,那长生天会真正遗弃自己。
想着待会可以亲手杀死大离最尊贵的公主殿下,曲赫心中更加火热,火热的让他有些窒息。
比划了一个手势,身后数十名高大的荒族战士,极默契的迅速移动,将徐自安与朵朵围在了中间,如刚才一样,这些荒族战士的站位很有规律,像极了人类的某些阵法。
阳光被他们雄健的身躯遮去了许多,留下一道道吝啬的阴影,阴影中,朵朵手中的洛河图缓缓绽放。
草间多了些湿意,那是洛河神图中的水韵打湿空气时与草甸的逗留。
湿意渐渐汇成水珠,安静的依附在碧草嫩叶上,像晨露般看起来晶莹剔透,但如果仔细看去,不难看出那些承载着水珠的嫩草在不停颤抖,就像被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拍打的不堪其扰。
水珠越来多,越来越浓,渐渐汇聚成河。
曲赫看着洛河神图中不甘汹涌的奔腾水花,嘴角轻蔑抿起,缓缓向前走去。
他用锥尖刺破自己的手指,一道黑色的血液顺着指间流到九幽镇山锥的鳞片上,不多时,他的脸上开始苍白,显得很虚弱,似乎被九幽镇山锥的汲取了太多的血液。
拂过青草的春风依然明媚,但空气却莫名压抑沉重了许多。
一道巨大无比的阴影,就这般突兀横立在了草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