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在一旁柔声柔气地劝解她,总不能抗旨吧。
我爹对我娘时真叫一个温柔,与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完全判若两人,我觉得我对秦牧观也是一样,我就是学得他。
过了爹娘这关,我去找云箴与小羊宣布这个好消息。
小羊离我家近,我一进园子就看见他多愁善感地望天发呆。
我蹑手蹑脚地过去偷袭。
羊印颉居然没有反应,身子一倒,差点跌到池里喂鱼。
我忙眼明手快地把他捞住坐好。
小羊看了我一眼,继续捧住脸唉声叹气道,“小宝,我心里难受。”
我摸摸他的额头,关切地问,“请大夫看了没有?”
小羊继续自顾自道,“云箴今天向我家提亲了,可我总觉得那里不爽,总想搅和了他。”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郑重道,“云箴是你先看上的男人,可是却让你表妹给抢了,你一下接受不了云箴由你的好友变成你的妹夫。”
小羊忽地抬起头,双手捏住我的肩头。双眼也如平时一般狼光闪闪,“你讲得太对了,就是这样。淑宁原本是我们羊家的姑娘,现在却要变成云箴媳妇了,改称云羊氏,变成他家的人,怪不得我觉得不爽。”
我点头道,“好。好兄弟,讲义气,既然你不爽,兄弟可以陪你劫亲。”
小羊立马白我一眼。
“叶宝友,我又没疯。以我家的家世能结下这门亲事已经极为不易,淑宁又很欢喜,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捣蛋?我只是怕淑宁进了箴少家后受气。”
“你就那么看箴少?连媳妇都疼不住的人物?”
“那倒不是,只是,怎么说呢?”小羊望了望天,悠悠道,“我与淑宁从小都长在一起,感情自然要比别人家的表兄妹深些,如果不是箴少,唉————”小羊红了红脸,“其实我本想娶她的。”
我惊奇道,“你不是喜欢男人?”
羊印颉又用眼白瞟我,“我有说过么?”
你是没说过,可大家不都看出来了么?还是您羊贤弟纯粹是闲得无聊,不能调戏妇女,你就调戏夫男?于是拿我和箴少当乐子开涮?
羊印颉继续弃我于不顾,道,“这回伤神了,你说送份什么贺礼好呢?”
我悄无声息地走了。
羊贤弟已经和我不在一个地界上了,我自动自发走人。
箴少那边手脚也快,没一个月就把事情都办利索了,选了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招待一番亲友,就等着明年晋王之后,把羊淑宁当王妃给娶了。
前脚箴少把婚期定了,后脚我就收拾收拾,拎着诸般武器进考场。
外场考武艺、内场考策论兵书,少爷我雄纠纠气昂昂,精神抖擞地走考场,一进门先遇到一位熟人。
他的眉间藏着一颗讨喜的小痣,正捧着册子核对名字。
看到我时,他竟然轻微地笑了一笑。
一院子五大三粗的人,恍然跳出这样精致的人物,我眼前略微萧瑟的秋意转瞬间模模糊糊,扭成大笔的红、绿、大笔的靛、紫,色彩斑斓。
秦牧观一手捧着册子,一手执笔,噙着微微笑意走到我的眼前。
我的心,于色彩斑斓中,刹那痴了、醉了。
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我手忙脚乱地压抑胸口中活蹦乱跳的小心肝,不小心回了一句含情脉脉的话,“你瘦了啊。”
秦牧观怔了怔,没有讲话,只埋下头在我的名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