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素月手里的茶盏倒在桌子上,茶水洒了一桌子。
她呼吸急促,神色慌乱地转身拿抹布擦桌子上的茶水。
“王妃对不起,我一时手滑没握住茶盏。”
将洒掉的茶水擦干净,她低着头喃喃道歉,随后又露出一抹苦笑。
“王妃真是抬举暖暖了,她若真的与宣王长得像,倒是她的福分了。”
顾楠微微一笑。
“说起来从没听你提起过暖暖的父亲,你们......”
素月有些急切的道:“暖暖的爹是我以前做丫鬟时认识的小厮,后来得了疾病死了。”
“原来是这样,不小心提起了你的伤心事,抱歉。”
顾楠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转移话题,问起女子学院的事。
素月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今儿我和春蓉去村里宣传,很多村民一听说把家里的女孩子送去读书学手艺,一开始都不同意呢。
后来听我们说免费学,还管吃管住,发衣裳,这才动了心思。
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收多少学生。”
顾楠道:“不怕,只要咱们收到的学生好好培养起来,能见到成效,后面学生会越来越多。”
又说了几句话,她才起身离开。
素月送她出来,走到门口时,顾楠转身拍了拍她的手。
神情温和,“有些话,你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也不知道。
你和暖暖安心在这里住着,女子学院还有好些事需要你做呢。”
素月一怔。
顾楠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素月望着顾楠离开的背影,有些颓然地靠在门上,眼泪簌簌落下来。
原来王妃都猜到了。
王妃什么都不问,给了她充分的自由与尊重。
她何其有幸能碰到王妃这么好的人啊。
可是宣王那里.....
他已经见到了暖暖,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暖暖的身份。
以他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难道她又要带着暖暖过那种躲躲藏藏,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素月陷入痛苦的纠结之中。
这一晚上,素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却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情形。
那一年她十三岁,是和母亲流落到江州的第七年。
那个时候她还叫孟云裳。
她们终于攒够了进京寻找父亲的盘缠,满心期待地计划着进京,幻想着与父亲团圆的情景。
母亲却倒下了。
多年积劳成疾,母亲病得很重。
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为母亲四处请医问诊,吃药调理,母亲却还是撒手人寰。
已经身无分文的她只能跪在街头,卖身葬母。
她已经十三岁,识得一些字,会简单的女红,收拾家洗衣做饭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她打算与主人签个活契,用银子葬了母亲,然后在主人家做活几年,攒够银钱就进京寻父。
盘算好一切的她披麻戴孝,刚在街头跪下,就碰上了意外。
不是她想象的那些话本子里写的遇到色狼,或者遇到难缠的东家,甚至没人买的情形。
而是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