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容敛去眼底的异色,又道:“本王从未嫌弃过他。”
尤其是在得知沈安言的真实身世后,男人更多的便是心疼。
闻公公便道:“王爷从未嫌弃过,却也无法将公子看做是与自已一道出身名门望族的少爷,正如王爷与老奴再亲厚,老奴也依旧是个奴才,王爷再疼爱公子,公子也终究只是一个公子。”
他一语双关,却说出了萧景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他的确宠爱沈安言,但那份宠爱,只是建立在萧景容如今不便拥有自已的子嗣,也不便迎娶王妃的前提下。
而沈安言又恰好懂事听话,是个很能解闷的贴心人,萧景容宠着他爱着他记挂着他,也只是因为他不重色欲,一个沈安言,便刚好能填补他日夜的寂寞和平时的无趣。
若非如此……早在当初萧景容返回都城时,沈安言便没命活到今日了。
可萧景容不能理解,因为没人教过他这些,他也从未觉得自已如今做的有什么不对。
只是蹙眉道:“没发生的事便是没发生,不管本王是为了什么把他留在身边,但那些宠爱和迁就不是假的,本王现如今也的确把他当做心头肉,难道这还不够吗?”
给了他王妃一般的荣宠,甚至至今只有他一人,萧景容也是真心实意想把沈安言留在身边一辈子,虽然他自已也无法肯定将来是否能宠爱他一辈子,但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
这样的殊荣,难道还不够吗?
闻公公便轻声道:“王爷觉得,身份卑贱之人,能得庇护便该感恩戴德,老奴觉得公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即便王爷这般算计,险些害得公子没了性命,公子也不敢提一句,甚至还要体已王爷日夜操劳,方才还派人来叮嘱老奴,早些劝王爷休息……公子这般,不也是感恩戴德吗?”
“你……”萧景容知道闻公公的话没错,可他就是觉得被堵住了,心里憋得慌,很是气恼。
“王爷,”闻公公又道,“便是苟且偷生的蝼蚁,也尚有几分尊严,这世道,不是死人才能谈傲气,王爷将公子视为玩物,认定他身份卑贱,便要他事事遵从,可公子若是事事遵从了,王爷又会嫌他无趣……”
“王爷既要他特立独行,便也该接受他有七分反骨,如今,公子只是想活得更自在些罢了,王爷若是要他同外面那些小倌儿一样,也是可以想方设法打断他那一身傲骨,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只能成为傀儡,方法多的是。”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要多听话,便有多听话。”
萧景容蹙眉,“本王没把他当玩物。”
“可王爷,”闻公公像是哄着小孩儿那般,笑着说道,“只有狗,才会赏它一根骨头再给它一顿板子,再给它一根骨头……仍旧愿意摇尾乞怜,听话懂事。”
萧景容沉默着,许久没说话。
闻公公又道:“公子出身卑微,但越是这般人物,越是不敢轻易交出真心,王爷自已都没有的东西,怎能叫旁人全盘付出?王爷,把人留住,靠的是心意,而不是手段。”
萧景容都烦死了,他根本不知道闻公公在说什么。
什么真心不真心,什么傲骨不傲骨的,他只知道他很喜欢沈安言,即便这人出身卑贱,即便他满脑子都是算计,他仍愿意把他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