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主坐直了身体,目光扫过了屏幕上那片区域。
“……集散地的人确实能制造一些惊喜。”
“岛主?”一名审判岛的回收员问道。
“没关系,准备动身,马上……就到时间了。”
黑暗在走廊中涌动,灯火顺着未知的脚步而熄灭,无人能够看清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凡是没入黑暗的事物,都成为了黑暗的一部分,它们依然具有形态,它们无法照亮周围的黑暗。
就像是,黑暗正在从周围裹挟一切事物,去塑成自身的躯体。跖站在远处的走廊上,观测着未知的动向,内心则在暗自估量。
对于高级回收员来说,那片未知确实非常美丽,他甚至认为这属于常规任务之外的意外收获了。现在是否不应该去打扰它的“进食”?这不算是收容物,很明显,因为它并不会带来毁灭,或者说它并不会带来一个族群的灭亡。
然而,它会绞碎周围的一切。
尽管现在的建筑壁面是以世界之石所构筑的世界壁垒防御,但名为“文明”的事物,本来就是会随着发展撕碎世界之壁的存在,毕竟审判岛本身就是这么过来的。跖只是稍微等待了片刻,就能够判断出现在这片未知的内部强度,它拥有着相当可怕的发展力,同时又在一个统一的意志下向前碾压。
“真可怕啊,仅凭一场梦,和一支代表过去的针剂,就能重新唤醒自己的控制力,那究竟是你曾经的辉煌,还是永远的镣铐?哈哈,不知道集散地会不会后悔,不,他们应该培养了众多这样的怪物。四阶,那么他们的五阶又是什么样子的?那些长久留在五阶的人,已经孕育了什么样的世界?”
跖忽然挑起,三根黑色的钉子忽然出现在他周围,一道律动从他的脚下经过,并感应到了他。
“哎呀,我好像对她来说属于陌生人来着……”
在跖的自语中,未知的“文明”分出了一条细流,向着他的方向奔涌而来。
“不过,一个开始活跃并发展的文明,可是最厉害的刺激。”
律动在建筑内经过了一轮之后,已然将建筑的结构和其中的所有存在全部收纳于心。合适的领袖,合适的劳动者,合适的材料,一切都应该回到合适的位置。它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任何原型,所以它正在以这里为基材塑造自身的原型。
不过,另一个存在也同时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侵略意识,在那一阵律动通过红花收容单元的时候,红花的花瓣忽然抖动了一下,然后全部干枯了下去。
紧接着,血液从花盆中流淌出来,那个小花盆里不知道蕴藏了多少血,只是短短几秒钟内就已经铺满了整个收容单元,并向着收容单元外流淌出去。
“阿芙洛!”收容单元之外的天宫立即察觉到了收容单元之内的变化,她立刻喊出了声,可是在这个声音发出的时候,鲜血大地已经流淌到了收容单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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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洛立即用护盾罩住了两人,她伸手想要抓住天宫,却发现一股直接作用于心灵的恐惧感正在从收容单元内扩散出来。
红色的血液地面上,开始长出了紫色的植物。宛如珊瑚一样的枝条在鲜血的哺育下飞快成长,天宫的后退速度已经无法脱离这些植物。阿芙洛不得不甩手斩出了一剑。明亮的剑光切开了珊瑚,她也终于抓住了天宫的手臂,将她拽向自己这边。
“咳。”天宫吐出了一口血。
“你受伤了?刚刚应该很及时……”
“不是,快跑!”天宫来不及解释,带着阿芙洛拼命跑向走廊的门那里。收容单元中已经不只是长出紫色的珊瑚,绿色正在侵蚀地面,橙色的暖灯从单元内照出了光,风卷起了黄金色的书页,靛青色的灯火正在周围燃烧。
一只蓝天鹅正从血中慢慢升起,天鹅与血湖,形成了一幅妖异的画面。蓝色的天鹅抬起了自己的翅膀,墨色的晶体形成了一枚漆黑的铃。
叮铃。
清脆的声音屏退了周围的炎热。
叮铃。
悦耳的鸣动抚平了大地的律动。
蓝天鹅微微蹲下身,将那枚黑晶铃升上了自己的头顶。
叮铃。
红花终于感到了安全,它重新舒展开了较弱的花枝,六瓣的花恢复了鲜艳的红色,不过承载着它的花盆已经碎裂,血液从少量土壤内泵出,周围的空间正在被鲜血所涂抹得模湖不清。并更改为别的形态。
虹谷的形态。
如果用另外一个词语来形容这里的话,那么应该是“乐园”。
虹谷没有通常意义上任何的不幸,饥饿、死亡、战争、疾病,那些长期困扰各种智慧生物的麻烦在虹谷之中并不存在,因为虹谷只有生机,近乎无穷的能量,以及……反生命。
在这里,绿屋只是林间的树屋之一,黄金树茂密成林,橙色的光球在空中徘回如萤火,蓝天鹅是驻足于湖岸之上的族群,靛墨行刑者不过是在这里成长的住民。
而紫罗兰庭院,也只是被盖起的大量纪念用建筑中的一个。
“真可惜。”
在模湖的一角之内窥见了虹谷的内部,跖却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色。
“虹谷之内,居然真的不存在任何可沟通的智慧生物。我还以为那里驯服了反生命,原来只是因为世界的特性而进入了共存态吗?”
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一个小型的红色按钮落在了掌心。
“无法交流,就意味着……大概率要诉诸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