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航和姜淑云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开明,但是开明的程度,也十分有限。
他们开明地理解儿子喜欢另一个男人,不开明地无法接受他一直喜欢男人。
“相信我们,你只是一时冲动。”
姜淑云很熟练地跟他谈话,就像在学校里处理学生早恋。
谭既来没有辩解,没有反驳,随意谭航姜淑云如何理解。
直到他们得知李则安清楚他们收看了nba的转播,无可避免地开始质疑李则安离开的动机。
理性最大限度的克制,是控制他们没有直接说出来。
可惜他们满脸写着“他不敢面对,所以抛下你逃离”。
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儿子是那场荒唐恋爱的可怜受害者,被人欺骗感情,却还傻乎乎的等着那人回来。
谭既来尽可能地忽视他爸妈的心疼。
不知道哪一天,他们驱车经过一片家属区时,他忽然没忍住。
“他不是故意的。”
谭既来望着车窗外。
谭航和姜淑云对视一眼,双双沉默。
谭既来:“如果有任何可能,他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回来面对你们。”
“他不舍得。”
“我相信他。”
车里安静如无人。
只有胎噪和外面的喇叭声。
过了好久,谭航才叹气:“小来,你可以骗我们,骗所有人,但是你唯独骗不了自己。”
谭既来:“我不是自欺欺人。”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二月底,北通大如期开学。
谭航姜淑云亲自开车送谭既来到学校,担忧地目送他走进校园。
“小来,你是大孩子了,要知道什么最重要,”谭航开后备箱,拿去那只黑色光面拉杆儿箱的时候,姜淑云拍拍儿子的肩膀,“上课认真听讲,好好读书,发几篇哲学论文最实际。”
谭既来笑的无奈。
他不读哲学很久了。
他拉着那只陪着他经历很多事情的拉杆儿箱走进校园,经过物理楼,绕过篮球场,转身从另一个校门出去,打车去了京大家属区。
设计师联系不上李则安,前天联系到他,询问什么时候动工。
谭既来想了很久,决定无限期搁置。
他从来没有这么需要安静又私密的空气。
家里保持着他去美国前的样子,冰箱冷冻室里,还有几包小笼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