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宿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还有如此大的力量。他侧过头看着满脸泪痕,脏兮兮的、不顾风度的女人,轻轻的张开了嘴,“求我?”
“对,求你了,求你不要这么做!”左容一看有希望,立马拔高了声调,语气变得哀婉了不少,“不要这么做……”
温宿收回目光,他甩开左容的手,看着左容被他甩到角落,这才往前继续走,然后拔掉了宁竹脸上的氧气罩。
“温宿!!”左容声嘶力竭,她跪在地上,死死地抓着温宿的裤子,“我求你了,不要这么做,她明明还有气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律看着里面的情景,也不禁着急起来,他刚想劝温宿,就听见温宿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左容小姐,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我的未婚妻了,如果你需要报酬我可以给你,要多少给你多少。但是,请你……”温宿望向愣住的左容,“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是宁竹被送进医院时,温宿说的那一段话。那时,她发疯似的质问温宿,为什么自己不能进去。
而此时,他重复了这一段话,而她,却再也没有那个勇气问,为什么,我不能见她。
心跳在慢慢减缓,左容猛地站起来将氧气罩重新戴回去,而温宿并没有阻止。左容背对着温宿站着,几秒后她轻轻的开口,“我答应你。”
“希望你不会反悔。”温宿按了呼唤护士的铃,他冰冷的眼眸落在左容瘦削的肩膀上,“所有的费用我都会支付,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出现,不过请你说到做到,永远不要再出现。”
左容看着病床上的宁竹,又看了看心跳,笑着闭上了眼睛,声音苦涩,“我会的……”
说完,她就慢慢的挪着脚步靠向门口,出门的那一瞬间,她扑在玻璃窗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宁竹,再也没有说什么话。
当温宿的话在一起回响在她的耳边,当那一幕残忍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上映时,左容才明白,有些人,你穷尽一生都得罪不起。
那一刻,她趴在玻璃窗上,一眼如同一年,将宁竹的面容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脏处,深深的镌刻进骨髓。
那时,她才明白,或许以后,她可以得到金钱,得到名利,得到爱情,却唯独再也见不到她了。
原来,这世上最奢侈的事情,竟然是看她一眼。
医院外,雨纷纷的下,夏日的梅雨时节格外的恼人。左容站在医院门口,感受着冷风的呼啸,却丝毫不觉得冷。
她感觉她的心,已经死了。在那时她问温律的时候,她以为,她的心脏还是会跳动的,然而现在……
再也不会跳动了。
温律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停下步伐后,他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左容的身上。左容没有反抗,或许她是回想起了什么,没有感知到那温暖的外套。
温律抬头看着天,无数的雨滴不停地砸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坑。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雨声中,可左容却听见了,“你瞧,我们果然是同类。”
左容听着突然就笑了,她转过身抬高头颅轻笑道,“不,你错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往下走。”
说完,她就将身上的外套取下轻轻的放在温律的怀里,然后扬着脸,一步一步的,踏入了小雨中。
这大概是,左容为自己留下的最后尊严。
温律看着自己的外套,也默默地笑了。他看着那道没入雨中的身影,第一次觉得,他与左容相称的这个同类,太配不上左容了。
这是最后一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