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的钥匙,可不止李熙恩一个人有。
崔翊很狡猾,既给了三个攻略对象钥匙,又不允许这几个人随意地来自己家,他拿捏着这几个人爱他的心,肆无忌惮,若不是这次实在是端不住水了,李熙恩大概还是那副给点甜头就幸福到抱着他撒娇的傻样?他漫无边际地想着。
做爱对崔翊而言不算难受,但这么肏,他也绝不会感到舒服。身后青年冰凉的双手不断抚过他的腰部,子宫口仍旧在收缩中被一下下肏开。
“看着我,好不好?”温柔可靠的声音在崔翊耳边响起,他的呼吸声很沉闷,凑的极近,随意喘息一下湿热至极。“你还爱我吗?崔翊。”不管爱不爱,他也不会接受崔翊离开——说他有病也好,偏执也罢,爱就应该是尊重放手?放屁,如果放手会让他痛苦,那为什么他活该痛苦?!
李熙恩,多漂亮的人,崔翊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不是系统给出的数值百分百正确,他一定会把走之前说李熙恩危险度很高的系统殴打一顿。
这么柔和的青年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呢?崔翊想,李熙恩最多伤害自己,逼迫他心软。
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凑上前去亲吻李熙恩,不过多时,又尝到了泪水的腥苦,温热的液体一股股淌下来,很快,主动权被眼睫都像是沾水蝴蝶一样的青年夺走,崔翊忍不住呜咽两声,他黢黑的瞳孔里面倒映的全是李熙恩的脸。
唯一的火光就拥在他的怀里——李熙恩抱着崔翊,变得深沉而阴翳的眼神直直看着门口的人,他怀里的男人意识到了什么,试图挣扎,也被他牢牢控制住了。
世人往往称赞爱情高尚,为什么伴随爱而生的嫉妒却又造人奚落?没人知道答案不是吗。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年长者适时开口,打破难擓的寂静。
柏纭站在门口,房间里温暖的灯光打在他卡其色的大衣上,他看上去不温不火,非常沉稳,可事实上,手中淌水的雨伞却在提示崔翊,柏纭这会已经忘记伞不能带进室内的常识了。
到这时,崔翊才意识到在下雨,他听见窗外的雨滴声,滴滴答答一刻不停。
——这栋房子出自柏纭的手笔,而他的恋人,现在正在卧室的床上跟人乱搞。
其实远不止于此,柏纭现在完全知道崔翊干过些什么——用他发的工资去包养李熙恩,房间里也留下了不止一个男人的印记,或许还用过那个已经被其他人搞完的烂屄去吞他的鸡巴。
如果崔翊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会反驳——工资是他自己赚的,他爱怎么花怎么花。
在看到这一幕之前,柏纭其实一直很有自信,虽说他比崔翊大一些,但他有钱又有这张脸,崔翊有了他怎么可能不满足?
而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和李熙恩想的也完全不同,光是用爱怎么栓得住崔翊,只能让这个人更加依赖他,离不开他。
于是崔翊的工作拴在他身上,连房子都是写的两个人的名字——或许还差一个结婚证。
原本柏纭觉得,这种虚的名头在爱情里根本无所谓,他和崔翊都足够成熟,不需要这种东西,现在看来却不行了。
他阖了阖眼,心中的愤怒却还在可控范围内——大概,如果表现出疯魔的话会不会吓跑崔翊?这是柏纭到现在还在担心的事情。
“——柏纭。”崔翊叹了口气,带着一身泥泞。“你是第二个。”
柏纭应了一声,表面不动声色,心里觉得崔翊可恶的要死,恋爱是竞速比赛吗?还要分个先来后到?他又木着脸看了眼似乎要用眼神杀死他的小三李熙恩,拳头紧了又松。
窗外突兀地响起一道雷声,压过了他叹息的声音。
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拿把刀?”柏纭压抑着几乎将他撕裂的神经痛,说道。“然后,你跟我一起想想把他埋在哪儿?”
轰的一声,又是一声惊雷,崔翊看了眼柏纭头上跳到95的黑化值和他几乎红透的双眼,有些绝望的想——这雷真该把他们三个人一起劈死算了。
“熙恩,你先出去一下。”他动了一下,李熙恩只是皱着眉将他抱得更紧。
“哥,我怕他欺负你。”李熙恩小声说。
崔翊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完全不觉得茶里茶气的李熙恩会比柏纭善良到哪里去,这会甚至连几百年都没叫过的‘哥’都冒出来了,简直恐怖如斯。
“我跟他聊几句,你先回去。”他冷下脸说。“不想回去就去外面等着。”
“好……我去给你煮碗面。”看着他的表情,李熙恩也不由得有些惴惴,他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出去了。
半空中,他的视线和柏纭相交,两人眼中具是一冷。
“真行啊,真会管人。”在李熙恩出去后,柏纭冷笑了一声。“你不在的时候,他可不这样啊。”
何止是不这样——柏纭一想到有人把弹钢琴的李熙恩比作灯光下翩翩起飞的蝴蝶,就忍不住想笑——怎么会是蝴蝶,刚刚那眼神,分明是领地被冒犯的野兽。
不过,比起李熙恩,他更在意眼前瞧着神色狡黠的恋人——身上不着寸缕,蜜色的皮肤上全是占有似的吻痕。
“胆子很大啊。”竟敢这样挑衅他。
“嗯,怎么办呢……你要不要分手?”崔翊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柏纭没再跟他说垃圾话,他想到是以前的事。
以前的崔翊虽说性格和以前大差不差,温柔又活跃,时常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一些刺激,但总体还是体贴的。
崔翊会时常下厨做饭,会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绪,还会稳妥的安排假期放松。
他突然有些怀念崔翊和他一起去外地旅游的时候了,也得跟崔翊再去一次才行。
“分手就算了吧。”柏纭还是更喜欢安定的生活。“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安分的呆在这里。”如果有人要破坏他的生活,那么他也绝不会手软。
麦琅岐在酒吧的客台里独自坐着,他面前零零碎碎摆了一堆酒杯。
醉醺醺地在台上趴了一会后,他转头又叫这家店的调酒师兼老板eric再开了一支新酒。
以前这事儿前轮不到他亲自动手,他甚至不可能坐在外面的客台喝酒——只是因为崔翊……他已经和之前那些朋友断了联系了。
都是因为崔翊,他的生活现在一团乱,全都是因为……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酒吧里这些犬马声色的东西,无关地理位置,在哪儿都能看到,哪怕,是他现在待着的地方也不例外。
在没有遇到崔翊之前,他人生中的每个晚上都如此度过。
第一次遇见崔翊的时候,麦琅岐也是在类似的场所,具体是什么地方,他忘记了,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将一个男人当成重要的人。
那时候的崔翊很主动,穿着又相当有范儿,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公司的高管上酒吧找艳遇来了。
向麦琅岐发出邀约的人一点都不少,他染了头烟粉色的短发,五官精致到和这家店的顶级牛郎比起来也略胜一筹,不长眼的人几乎天天都有。
崔翊其实长得不错,就是这打扮太正式了,他不喜欢。
于是,麦琅岐手中的酒直接被倒在了崔翊头上。
他周围的不知道是谁首先发出一声欢呼,带动着其他人一并叫起好来,那音浪十足夸张,几乎不用想都知道人群中心的崔翊会有多难堪。
他还记得当时崔翊被冻得倒吸一口气。
男人打了发胶,特意做了形状的头发算是彻底被毁了,麦琅岐看着眼前的男人叹了口气,弄成大背头的发型被他泄气地抓了两把,刘海重新垂落下来。
麦琅岐完全不怕被报复,甚至还隐隐期待他发火——这样才有合适的理由让他教训崔翊一顿。
“抱歉,看来你不喜欢这样,我下次再来找你吧。”可崔翊只是颇有礼貌地将酒杯放下,而后从容地离开了。
到现在为止,麦琅岐还没对崔翊留下太深的印象,只觉得这个男人挺聪明的——算是比较好看的退场方式。
然而崔翊的坚持不懈真是他此生仅见。
hiphop风格,休闲运动风格,英伦风格……崔翊每天晚上蹲点似的,换着花样在他眼前刷存在感。
麦琅岐泼到第三天,也被他折腾的够呛,至此崔翊才算是跟他说上了第一句话。
他大概也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崔翊可怜——在那时候的麦琅岐看来,一般爱慕他的人不会为了他改变自我,但崔翊不一样。
崔翊是真的为了他在改变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渐渐对崔翊上心了起来,对方总是能恰到好处拿捏他的情绪,连他父母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崔翊一个男人竟然做到了。
麦琅岐是真的有想过和人好好过的。
可前几天他遇到自称崔翊男朋友的人——他才刚放完狠话,崔翊就说要跟他分手。
“小少爷,这两天怎么天天失魂落魄的上我这?”
eric手中的杯子转了个圈,而后,他将杯中的酒液倒到旁边姑娘的玻璃杯中——麦琅岐在这儿一向受欢迎,光是往那一坐,想认识他的姑娘小伙子都是络绎不绝的。
“唉,之前你不来,店里生意都没那么好,怎么——来帮衬啊?”
“还是你失恋了?”
“你闭嘴——”麦琅岐原本一直埋在手臂里的脑袋恼羞成怒地抬起来。
他这个反应,反倒是让eric更加确信,调酒师发出一声叹息,又问道:“是……之前那个男人?”
eric原本和麦琅岐那些朋友是同一阵线的——都觉得那个看着挺老实的英俊男人会被麦琅岐玩腻后扔掉,却没想到事情和几乎所有人的设想背道而驰了。
麦琅岐不再搭他的话了。
他只是憋屈到极致的,再次拿起满溢的酒杯。
作为一个年轻人,又不被家里人过多管束,麦琅岐很少对什么人产生如此长久的情感——他本人也不愿承认,以至于他现在宁愿喝闷酒,都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去找崔翊当面对质。
酒精饮料再次被他咽入口中,舌尖尝到的味道太过苦涩,像是他第一次靠在崔翊肩膀上,从男人身上嗅到的古龙水。
然而崔翊实际上也没工夫搭理他。
这会,他已经被李熙恩和柏纭控制起来了,两个人默契地将时间交错开,却都同样执拗地将他留下来。
崔翊实际上是有些想法的,每次在被按着播种时,他都有试图说服其中一个带他离开,可惜,大概是他的信用余额欠费,两人没有一个信他的。
这会他正在被迫跟柏纭做爱。
最近这段时间,柏纭明显沉默了许多,他的好感度和黑化值都没再变过,性癖倒是越发诡异了——崔翊双手被皮质手铐禁锢着高高吊起,脖颈上也被栓上了写着柏纭名字缩写的项圈。
柏纭手中的绳子只要一拉,崔翊就只能被迫抬起头,否则,明显的窒息感就足以让他整个人晕厥。
他的小腹已经被过多精液浇灌出一个明显的弧度,像是孕期中的妇人——实际上里头是李熙恩昨晚留在子宫中的粘稠精液,两人默契地延长了清洗时间,导致崔翊几乎是无时无刻不被精液灌满子宫。
因为一直被拴着,崔翊甚至无法用他引以为傲的骗术,他连求饶都难以做到,何况柏纭也根本不会听。
“唔……唔嗯……”
崔翊含糊地喘息着,子宫口被撞了太多下,这会松软的不像话,宫口被压榨到精液满溢,残余的精液被挛缩子宫挤出,在阴道里流淌的到处都是。
“呼……明天上午轮到李熙恩照顾你。”
好不容易等到子宫被抵着注入大量精液,崔翊可以稍作休息,却听见柏纭有些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柏纭……呃……你难道、愿意跟熙恩共处?”
崔翊声音都在发抖,他是知道柏纭的黑化数值的,正因如此,他才更不可置信。
“愿意啊。”柏纭语气平稳,连神色都未变。“只有一个人从我碗里分肉,我不应该觉得幸运吗?”
只是,他的疯癫一向隐藏的很深,过了几秒钟,柏纭才又一次问道:“倒是你,崔翊,你的姘头还有多少呢?”
麦琅岐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拿着出了之前死缠烂打从崔翊手下拿到的钥匙。
除去最开始的那一天,他之后也没再去酒吧,毕竟,自从分手之后,他现在待在那种地方也什么都不想干了。
麦琅岐估计eric也嫌他在店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怨夫样,把客人都吓得够呛,他也懒得继续去自找不快。
但他还是在喝酒。
酒这东西跟社交不一样,窝在自个的沙发里一样能用这种东西麻痹自己,然后静静地伤怀春秋。麦琅岐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怪好笑的——他这种纨绔子弟的代表,竟然也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让他更不愿意放过崔翊了。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喝醉的麦琅岐在家熬了几天后,就彻底放下那些无所吊谓的自尊心,他捏着崔翊房门的钥匙,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命脉。等下楼准备开车,麦琅岐才发现自己没带车钥匙。
他咬了咬牙,混乱的思绪中抽出几缕,担心着被崔翊看不起。但麦琅岐又不愿意再多耗费时间,便叫了辆车往崔翊家杀去。
然而,等到麦琅岐用钥匙开门的刹那,压抑了几天的忧愁烦闷突然变成了更加具象的问题——
崔翊家里有他认识的人。
门里端着杯热饮的男人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他穿着冰丝居家睡衣,神色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似乎起了些杀意。
“是你……?!”
麦琅岐瞳孔猛地收缩。
他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但他知道这个看上去文绉绉的男人找他谈过话——关于崔翊的。
……
柏纭黑化值+1
麦琅岐黑化值+5
……什么情况?
一片黑暗中,崔翊被突然的声音弄得睁开眼,其实睁开眼也没用,柏纭和李熙恩最近做的越来越过火,甚至连双眼都给他蒙上了,像是想彻底将他养成一个废人。
两人的黑化值也许久没有波动过,即使并不同时出现,他们似乎也默认了现在的关系,没有再多发生什么争执。
所以,现在黑化值波动是因为又有新的人搅和进来了吗?
崔翊头痛欲裂,这几天做的太多,他身体多少有些承受不住,此刻正昏昏沉沉地发着低烧,柏纭实际上是去给他泡药了。
因为他生病,柏纭近期颇为冷硬的态度好不容易融化一些,这会开门的动作又变得重的要命,他的眼罩被扯了下来,而后,耳边响起了极其冷淡的声音。
“昨天晚上说的什么来着?”
崔翊的头发被抓着。
“不是说已经断了关系吗?人家可是找上门了。”
发着低烧的崔翊,脸颊都滚烫通红,几乎是看见他的一瞬间,柏纭就抿着唇开始责怪自己了——光是看这张脸都够心软的,崔翊一张英俊的脸烧的通红,抬眼时展示出了十成十的脆弱。
只是对上了眼神,接触了身体,柏纭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如擂鼓一般的心跳,他不愿意被崔翊发现这个弱点,便别扭地松开了手。
可惜崔翊从来不会珍惜他的感情。
崔翊对他的温柔从来都是假的,也并非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明明知道,但很可悲——因为柏纭就算知道了自己的愚蠢,也没法放下。
“你对他……干了什么?”
跟在后面的麦琅岐步伐还有些虚浮,他喝了酒,刚刚在楼下又跟柏纭打了一架——柏纭手中的药最终在争执中碎了一地,而后,不愿意再跟他纠缠的柏纭小步跑上了楼。
酒精浸透的大脑让麦琅岐全然忘记自己是怎么被崔翊折磨的,他只是想着——崔翊被这个混蛋强奸了,此刻正被捆在床上,连一件衣服都没被施予,正迫切地等着他解救。
崔翊被强奸了当然也掩饰不了他的完美,但柏纭……当然是该死的。
制服一个醉鬼实在是耗费力气,若不是李熙恩最后赶回来,最终结果没准还真不好说。
柏纭的眼镜镜片碎掉了——所幸碎片没有扎进眼睛里,他咬了咬牙,最终却也压制住了趁麦琅岐动不了弄死他的心情。
“你真的很会带来麻烦。”看着一团糟的屋子,柏纭对此这样评价,却完全没有任何要放过崔翊的意思。
“今晚,我会在你身上讨回来。”
“你不应该去找打了你的人泄愤吗?”崔翊勉强勾出一个玩味的笑。“我最近很乖,可什么都没干。”
“还是说……难道我猜错了?你一点儿都不想杀了他们?”
“……”
柏纭不说话了,只是专心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袖。
“我们暂时不会动手的。”倒是进来的李熙恩回答了他。“只要你跑不出这个屋子的话,我们没有动手的理由。”
至于麦琅岐,在他们的联手下,要么硬着头皮分一杯羹,要么就从此别再插手——三个人本就势均力敌,谁都没法独占崔翊。
“哥,我们都很爱你……既然你不愿意选,那就这样吧。”
李熙恩是最快接受的一个,对他而言,分享的痛苦反而会让他所得到的更加甜蜜,他本身越是煎熬痛苦,在得到崔翊的时候就会有多甜蜜。
“熙恩——别这样,你更爱的是你自己才对吧?你的爱我又不需要。”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过你。”
李熙恩仍旧是那副温柔到有些变态的表情,他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嗯,我知道了。”
崔翊没辙了,他将腿搭在床边,眼神不知道又飘去了哪边。
不管这两人表现得多和谐,逼近满点的黑化值却是不会骗人的。
他期待这三个人彻底撕破脸皮的那天,到那个时候,他逃跑的机会就会降临。
经典np强制风味,各种天龙人人外攻,有父子同时爱?上受注意。
受是爱看乐子的霸道专制毁灭之神
作为目前神界的唯一人类,毁灭之神屠孚现如今觉得,自己跟那些吃遍爱情的苦的同僚比起来,他算是最快乐的一个。
神界远在九重天之上,凡人若想企及此处不仅仅需要极好的天赋,没有运气加持,飞升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起码自从三千年前屠孚作为人类飞升之后,他就再没见过任何人类踏足这里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得修炼到一定境界才能飞升至神界,屠孚见过不少天生便神力加身,出身便在神界的神——只可惜,现在他们大多……无心护佑凡人,他其实挺看不起这帮神明,长得丑就算了,平常干的事情也莫名其妙。
屠孚讨厌这些人看猴似的眼神,何况怪物连眼睛都不会眨,每一个看他的眼神都直愣愣的,饶是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屠孚都有些心里发毛。
再加上最近神界似乎受到了某种类似结界东西的影响,整个辽阔的九重天似乎都变成了众神情感纠缠的舞台,甚至隐隐影响到下界。
不论是神界的各神,还是一些受影响的人类都变得只为爱情服务——这听上去是相当恶劣。
屠孚贵为毁灭之神,一朝被神界招安,却满心满意都只有看乐子的心思,从未曾插手过这奇怪力量对神界众人的操控,不如说,他甚至对现状相当满意,原本的劲敌们现在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之类的东西,再没精力和他争夺地盘和权力。
他甚至只需要对表露一点想对他们的小情人下手的意思,那些没用的宿敌们便会纠结一阵作出让步。
实在令人愉悦。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目前变成了三界里唯一一位对爱情不抱任何兴趣的神明。
清丽绝伦,但下半身作为根须扎根进地底的花神和死亡之神纠缠不休,两人不知在神界上演了多少次笑话,据说堂堂魔尊和几位部下搞到一块,成天做些昏头的举动。
昨日妖界那位火凤凰少主还抱着身份低贱的魅妖,叫嚷着“治不好他我让你们所有妖陪葬”一类的话。
好玩,有趣,不光这些下界,九重天本身也能看到很多乐子,光是一想到人类修庙上香供奉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屠孚便觉得可笑。
原本他这乐子他是打算一直看下去的——可他没想到,这背后主使之人胆子大到想对他下手,企图让他也参与到这荒谬剧本中来。
屠孚被分配到的宫殿轩昂大气,环境倒还算不错,甚至大部分原住民都要好,不过他从未要过什么仙侍和妖宠,那么宫殿内多出来的气息便毫无疑问是不请自来之人了。
与他的名讳相反,屠孚在神界算是少见的好脾气,那些个怪物,哪个不比他冷血怪异?只要不触到他的底线,他一向是相当大方的。
恰好被操纵感情这种事,真就踩到他的底线了。
屠孚历经三千年苦修,再花五千年突破人和神明的界限,自然看不起神界那些个天生神体的,但他完全具有鄙夷资格,起码他——是真的很强。
只是几个束法,他就把偷偷摸摸在他家布下结界的小东西逼了出来。
“奇怪啊……你怎么不上套呢?”那小东西嘴里还嘟囔着。“明明其他人都——”
一切祸乱的根源,是个穿着官服,白发红眼的少年,他的面颊上有两颗对称的红痣。这显然也是个天生神力加持的怪物,毕竟它即使是半蹲着,也足足有两米高,比屠孚还硬生生高一截。
说起来,神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是喜欢装成人类模样,可偏偏伪装的很差——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少年脸化形的倒是稍微能看得过去,可脖子以下的大量白色绒毛将薄薄的衣服都撑起来一层,他微微俯身,对屠孚伸出手——那或许不能称作是手,而是一只满是白色绒毛的兽蹄。
“他们明明都被我的力量影响了,你为什么没有爱上我呢?”
白发少年眼都不眨地盯着他。
“既然这样,我只能动手了——反正那些人没功夫阻止我。”
一道红光划过,屠孚一动不动,伸到他额前的兽蹄便被整个削去了。
怪物就是怪物。有着神力,生在九重天上的神明本质上也是怪物,若是受点意外的伤害,便会显出原形——毛茸茸圆滚滚的小怪物在地上嘶鸣着,姑且称作手腕的地方留下了平整的切口,正流出汩汩浓稠黢黑的液体。
这种没有任何生物特征的东西连妖怪都算不上,只有用怪物形容才最为贴切。
屠孚虽说是人类修上来的,却更像个魔族,他身材高大,又是一头血浆般暗红色的长发,连英俊的面容都透露出一股邪性。
“哦对了,算算时间,天帝也快回来了吧——”
能让这么个小怪物在九重天作威作福,自然也有掌管九重天的天帝闭关的原因。
屠孚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没见过天帝本人,不过既然是九重天的主人,他估摸着天帝只是个更大的怪物。
“我可以放过你,不过,被你蒙骗的那些人若是想处置你,我也不会插手。”屠孚淡淡地说。
这让他白看许久乐子的怪物,屠孚表现的还算大度——不过,这东西控制了那么多人,想必也轮不到他来出手。
这小怪物显然也是想到了被控制的那些人此刻都清醒过来,他似乎是抽泣了两声,便仓惶地逃离了屠孚的宫殿。
不过,屠孚能发现他的踪迹,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天帝曾以非常规手段诞下一子,名为睥曜,同样是化形成人类的怪物。
屠孚刚飞升上来的时候,还把这小子原形打出来过,那是头有着白金鳌甲,浑身长满金色眼睛的怪异龙形生物,硬要形容,大概有几十个人拉起手那么长。
比起血肉内脏骨骼铸就躯体的死亡之神和根系深深扎根在地下的诡谲花神,屠孚觉得他尚能接受睥曜的外貌,因为对方更大的问题根本不是外貌上的。
“——他藏在,你这里了?”因为对人形并不擅长,睥曜脸上还残留着七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若是能勉强忽略掉,他那张脸其实是玉面公子般的俊美。
“我的地方也是你能进来的?滚出去。”屠孚压根不乐意搭理他。
“等等……你,要……保他,我帮你。”
屠孚也没想到睥曜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愣怔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地说:
“……有病,他早就跑了,要找你就自己找去。”
“……”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
睥曜那好几只眼一块合上了,那张怪异的总算变得顺眼一点,他再次张开眼睛时,那些眼珠转了几个圈。
这是他犹豫的一种表现。
屠孚看到的那个白发红眼的少年,实际上新诞生的爱之神。
九重天的所有神仙,都不是从女性子宫里诞生的,他们各司其职,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是为了承担人间的某项责任而生。
没有任何神能够离开九重天。
因此,对于任何一个‘神仙’来说,屠孚这种能连通三界的存在都相当惹眼,这是一个真正能接触到人类。
以前,睥曜从没有化形成人类过,甚至神明之间交流的方式都并非通过说话,现在屠孚看到的诡异神界,甚至都是所有神明共同努力过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