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看起来很慌张,鬼鬼祟祟的躲在明暗交界的阴影里,发现他的目光,立即向后跑去。咯哒咯哒的脚步声砸得响亮,陶夏乐顿着身体一楞,整个人都傻了。
疯了似的丢开手里的东西,他飞开的朝着黑影逃走的方向狂奔过去,两只拖鞋一路跑一路掉,光溜溜的脚丫子直接踩在粗糙的路面上,他跑得停不下来。
就算只是短暂的几秒种,他也知道自己看得很清楚,那个人肯定就是杜澜。杜澜来看他了。
春天的夜里空气潮湿,湿润的暖风呼呼的抚过脸颊直吹向脑后,陶夏乐没头没脑的一路狂奔,步子大得像只莽撞而凌乱的小动物。
拐角的地方停着一辆车,颜色和牌照他都很熟悉。
眼看着黑影马上就要碰到车门,陶夏乐心里着急,急的说不出话也喘不出气,只能含糊而沙哑的在嘴里不停的喊着:“等等,你等等。”
然后哗啦一下,他又摔倒了。皮球似的团在地上滚了好几滚,爬都爬不起来。
黑影拉开车门,前面的车灯也亮起来。刺目的光线打在平直的水泥路上,清晰的照出陶夏乐摔得脏兮兮的脸。
不甘心的趴在地上使劲挣扎,他脸上擦破皮的伤口正往外渗着小血花,两颊的灰泥混了眼泪,黑一道白一道,惨不忍睹。
杜澜拧在车座上,动也不动的盯着车窗外的这一幕,心里很犹豫。
前几天打扫房间,他无意间发现门口附近的油画框子上有血迹,再想起自己推陶夏乐的那一下,血迹的来历也就不用再做说明。他觉得自己是应该来跟人家说个对不起,但是想起先前陶夏乐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又觉得有点拉不下脸。
现在陶夏乐就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雪亮的车灯照得他眼睛也睁不开,杜澜心软了。跳下车走过去,抱小孩儿似的把摔得乱七八糟的青年扶起来,然后小心的用手帕给他擦擦脸,擦擦手。
“跑什么?这么大人还摔成这样,丢不丢人?!”
陶夏乐不听他说什么,伸出胳膊使劲抱住他,好像怕他待会儿又走了一样。
“我可以喜欢你么?”脑袋紧紧的贴住上来,接近哀求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震得杜澜胸口阵阵发紧。
“什么?”
“你别生气,我没跟别人睡了,跟你之后就一直都没跟别人睡了,你也不要找别人,虽然我不是女的,但是我一定会让你高兴的……”
语无伦次的不停说话,缠在身上的青年越抱越紧,紧得杜澜快要喘不过气,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陶夏乐后脑勺上的那片纱布。
心脏咕咚咕咚跳得他两颊发热,低头拉起青年脏兮兮的脸亲了亲,他很小声的说:“你要听话,乖乖的,我们就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