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问看了他许久,还是决定开口问他:“他呢?”
“他……”他低头看着地面,眼睛也不带眨一下,苦笑道,“我把他超度了。”
墨问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半晌只道:“节哀。”
墨丑却摇摇头,低声自语着:“冬天快要来了吧……冬天来了,就可以休息了。”
冬天快要来了,可李冼依然没有醒。
叶落满地。
墨问站在殿前,望着台阶上薄薄的积水,被如丝秋雨击起点点涟漪。
他伸出手掌,有几丝细雨落入他的掌心,冷的。
这皇宫,几时,竟变得这般萧瑟了呢。
殿角的嘲风依旧好端端的蹲着,殿顶的琉璃瓦淌下雨水,依然明丽着,可大概,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着一袭黑红龙袍,站在一片朝阳斜晖里,眉目含笑了吧。
他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该叹息。
过人的耳力听见了李冶和蔺行之的对话,却无心去理,瞒得过初一,总是瞒不过十五的,太上皇在他们回宫的第一天,便知道现在的皇帝是李冶假冒的,现在,蔺行之也是该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这国事,他墨问再不会去管。
李冶好不容易摆脱了蔺行之,从御书房出来,经过大殿时看见墨问站在殿前,便走到他身边,道:“你在这站着干什么?”
“你跟他谈妥了?”
李冶摆了摆手,“别提了,那个老不死的,我看他早就看出我是谁,一直引而不发,就在等我主动去找他。”
他陪墨问看了一会儿雨,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又问:“小冼还是……”
墨问摇了摇头。
“唉。”李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想再惹他伤心,只好闭口不言。站了一会儿,想要回去,却见沈心一袭红衣从殿中走出,撑了一把红色油伞,不由叫住她,“沈心,你去哪?”
沈心经过他时,在他身边略一停顿,低声道:
“秋后算账。”
天牢。
一袭红衣出现在谢言的监牢前。
谢言坐在角落里,看见她来,把目光移向她:“怎么,我的死期到了么?”
“死期?”沈心居高临下看着他,冷笑道,“你想得太美了,就算他肯给你个痛快,我沈心,也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是么。”
“你好像不太相信?”她在原地踱了几步,“不过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你马上就会明白,那个你自以为断送了你似锦前程,让你恨之入骨的皇帝陛下,究竟是怎么对你的。”
谢言听出她话里有话,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现在,我要让你见一个人。”
她说罢转身离开,谢言站起身来,却见走进来的竟是个满头银丝的老妪,他借着微弱火光看清来人的长相,扑通跪了下来,双手抓着铁栏,“娘!是你吗娘!”
“言儿!”那老妇也跪倒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声泪俱下,“言儿……”
谢言看着他满脸皱纹,银丝凌乱,不由心中绞痛,“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言儿……”谢母颤抖着双手,用婆娑的泪眼看着他,“我的儿,你还好吗……”
他摇着头,眼里也泛起泪花,咬着下唇,声音抽噎着:“娘,我……我很好。”
“言儿,你让为娘等得好苦……五年,娘整整等了你五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