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柏言高考失利,同时失去了父亲。
可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父亲的事,总觉得他一切的堕落都是因为我哥。
我很嫉妒。
嫉妒我哥,也嫉妒余柏言。
我哥有余柏言这样的人为他倾尽一切,余柏言可以为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坠入深渊。
在青春期,这样的事情难免让人充满了幻想,毕竟那个时候,很相信爱情,也在渴望着一场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
我强硬地插入他们二人中间,却始终还是个旁观者我曾这样对余柏言说,而余柏言给我的回应是:少放屁。
他在某些时候,对我是有些粗鲁的,就像我第一次和他从台球厅出来的那个晚上,两人走在昏暗的巷子里,他问我是回家还是回学校上晚自习,而我倚在脏兮兮的墙上,说我想跟他接吻。
我的头顶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光从上面洒下来,估计把我照得不人不鬼的。
余柏言盯着我看,后来拎着我的衣领,把我送回了家。
那天之后余柏言再没来学校,我每天到小白楼蹲守,觉得自己就是守株待兔的笨蛋。
一直到我哥出发去北京,爸妈都去送他了,这个夏天也即将结束,全校都正式开学。
小白楼迎来了复读生,我终于再见到了余柏言。
小白楼的复读生不需要穿校服,这让我羡慕不已,因为我觉得校服实在太丑,让原本就没什么特点的我更泯然众人。
我再见到余柏言那天,他背着黑色的双肩书包,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不再胡子拉碴,也没再夹着烟。
好像之前那个落魄的失恋鬼并不是他,他又变回了最初我见到的那个干净清爽的优等生学长。
一大早,我守在小白楼,看见他的时候却想逃走。
余柏言逮到了我,问我是不是在等他。
刚好路过。
可他却说:这世界上没这么刚好的事。
他凑到我耳边:你家在哪我再清楚不过,压根不该从这个门进学校。
对,我绕了一大圈才到了这里,就像很多年后,我绕了一大圈才明白我和余柏言其实是相爱的。
被戳穿了心思的我不敢看他,假装有事要走,他却拽着我的书包带,把我拉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那是个小树丛,在夏末依然茂盛着。
被他带过去的时候我开始想象我和他在这里接吻,或者他曾经和我哥在这里接吻。
我已经做好了继续跟他保持那种奇怪关系的准备,却在站住脚之后听见他说:闹剧就这么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