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锦衣玉食惯了,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都是志同道合的好人。”
“有人权势滔天过了,再跌进泥土里,就还会想拼命向上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回去。”
“也有的人,生来卑贱,为了达到一些目的,不惜出卖灵魂上位,最后依旧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无论是哪种,过去了,便回不去了,小子,你是哪一种呢?”
回想着这一个月来的生活,每天都有人不断地提醒他,他只是个被救回来的囚犯,本以为脱离了苦海,没想到进入的,却是另一片刀山。
从两起案件接连发生,再到家中变故,他被流放......他只知道他本来要死的,是被二姐姐救了。走出监牢的时候,他还笑着收下二姐转交的东西,笑着跟二姐告别,没人知道他在牢房里受了多少毒打,有多少人用尽手段让他认罪,更没人知道,曾经奉旨习武,在宫中拜的各位师傅们也参与其中,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哭着去求他们,以为找到了一线生机,至少,在牢狱中也可以少受一点罪责,可是这些人竟然还能一边拿鞭子抽他,一边和其他人笑着打赌,他能坚持多久才认罪。
十九岁的那个八月,他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体验,看到了那些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曾如何为了追捧他而贬低其他人,到如何为了让他认罪而摧毁他认知。
他傻了,没有愤怒,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活的那么天真,到头来被这样一群人欺辱。
直到走出牢房,二姐交给了他很多盘缠,他带着沉甸甸的包裹上路,安慰自己,西北也好,不过十年,他便与家人相聚了。
可是他忘了,有那般小气的衙役在,这许多盘缠放在身上,便犹如一只白兔遇到了几条蛇,出了安全地带,便会被吃个干净。
韶华瑾摸着自己领口处明显的棉质纹路带来的摩擦感,不禁笑了笑,好在有个衙役还算是好的,为他留了一件,众多衣服里面最为粗糙的一件,棉布里衣。
“覃朗,这是晚饭,吃完记得把碗刷了。”
他张了张嘴,想回应一下,可发出的嘶哑声音告诉他,他现在回应不了。
覃朗,他又叫回了这个名字,小时候是闹着玩,现在,是不得已。
“长老们对这个覃朗真是好,这果子如此珍贵,就这么给了他作晚饭。”
“你嫉妒什么,来日通过了试炼,这果子怕是送到你面前你也不想吃了。”
“那是为何?”
......
渐渐走远的声音让他疑惑起来,试炼?是什么?
他看着碗中的果子,一把抓起,塞进了口中,半晌,吐出了果核,放进了里衣的兜里。
十一月。
他已经来这个叫地龙帮的地方一个月了,这个帮派分成了甲乙丙丁四个院子,每个院子分工不同,是一个盘踞在红坝城多年的地头蛇,有一个敌对的门派,互争地盘。以什么营生并不清楚,但能看得出来,他所在的丁院,应该是个什么信息都接触不到的、新人待的地方。
他已经过了观察期,总不能还像个大爷一样养在床上,人家救了他的命,他要好好活着。
“咚咚咚咚!”门外第十次响起了击打铜锣的声音,这么多天,每每听到铜锣声,就会有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走出门,隔几个时辰,又会三两成群的互相讨论着当天学到的招式和一些新奇的东西回来。
这次,他跟着人群来到了一处山林外,静静等着长老们的出现。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这是长老们要开始授课了。
但是,他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