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宛啪一声掉了笔,纸上染了一滩墨都无暇在意了,涨红了脸,又不敢不答,只好认怂:“确实不懂。”
晏回又问她:“不懂为何不问?”
唐宛宛瞅着他,心说要是在我家我肯定问啊,问我爹娘哥哥嫂嫂随便哪个都行啊!
她正这么想着,却见晏回将唐宛宛的桌子往他那边挪了挪,紧紧挨着晏回的书案放下了,一条缝都没留。然后拿起书本,一句一句地给她释义。
唐宛宛知道自己悟性差,往往听三遍才能记住,忙提笔将他说的重点都写在纸上,尽量一字不漏。
晏回放慢语速仔细地讲,偏过头瞧了一眼,见她纸上的墨色越来越浅了。这漆烟墨原本颜色深重,如何会越写越浅?正疑惑着,却见唐宛宛拿羊毫蘸了些水,调进了本就色浅的残墨里,搅和了两下继续写。
晏回:“这是在做什么?为何不重新研墨?”
“研墨浪费时间啊。”唐宛宛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认真地给他解释:“研墨起码得一刻钟,有这功夫都能写完好几页了。”
所以就这么添点水?晏回眼角直抽,长臂一伸取过她的砚台来,拿起墨条开始研墨。手腕微动,快慢适中,确实是把研墨的好手。
“陛、陛、陛下?”唐宛宛吓得肝颤,虽说她进宫没两回,可也知道让陛下服侍她写字简直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啊,真怕外边走进个什么人来撞见这一幕,立马把她拖出去斩了。
可她一个小虾米又不敢推拒,只能艰难地把视线挪回到课业上,战战兢兢继续往下写。还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抹了一把眼泪:她发现自从她摊上这事,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了这结巴的毛病,但凡遇上与皇家相关的事,说话总是打磕巴。
虽说自己以前就不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可也从没有结巴过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与陛下八字不合啊!
晏回拿着墨条研了几下,停了动作,觉得手感不对,上等的漆烟墨应该顺滑细腻,无杂且不晦涩,而砚台中的墨汁却连点光泽都瞧不出来,出墨也慢。便问她:“你这墨是什么墨?”
唐宛宛仰着头,喏喏答:“就是一般的墨条。”
“用朕的。”晏回从自己的书案上另取过一根墨条,这墨条泛着紫玉光泽,其上隐有淡淡清香,上头雕着的龙纹十分显眼,不用明说也知道是皇家专用;他取来的端砚上头倒是没有龙纹了,却有浮雕的“文和”二字,这是晏回登基后改的年号。
唐宛宛又是眼前一黑,“大逆不道”一词如天雷般连番劈在她脑门上,直想捧着自己的小心脏赶紧逃回家去,总觉得这趟进宫跟在断头台走了一遭似的,回了家怕是得在床上躺三天顺便喝三天的压惊养神药才能缓过劲来。
还写个鬼的课业,全程都是陛下讲什么,她照着写什么;陛下说她哪句写错了,她就按他的话一字不落地改过来。
陛下还问她:“你为何总写错字?”
唐宛宛:“……”因为我肝颤啊!!!
第12章隐疾
陛下是个善始善终的好皇帝,他用之后的两天证实了自己叫唐宛宛去书房补课业并非一时兴起。
每天卯时正上朝,议事花半个时辰,晏回下朝之后便直奔慈宁宫。太和殿在外廷,慈宁宫在西,大老远过去就为了撂下一句:“跟朕去御书房。”
刚洗漱完的唐宛宛:“……”连早膳都没胃口了!
他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