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茂文筹办育婴堂数年,害了多少条无辜性命?
他既然是白骨道余孽,甚至私下炼大丹。
这等恶贼,为何会自杀?
扈家、曾家如此积极,他们可曾参与其中?
余家庄中,还有没有剩下的余孽隐藏?
这些都未解决,谈什么天理公道?说什么就此安息?
一笔横财摆在面前,固然打动人心。
但也不用如此迫切,三百多条孩童、婴儿的无辜性命,还没有几百、几千两银子来得眼热么?”
受到劈头盖脸的严厉呵斥,方谦再好的脾气也不禁脸色铁青。
遂一言不发,愤然拂袖而去。
他在心里暗自骂道:
“狗屁大的百户,走了好运才坐上位子,神气个什么劲!
辽东的泥腿子,披上官服就开始抖威风了?
黑龙台也是的,派了这么一个愣头青!”
方谦离开,纪渊没去理会。
他闭上双眼,感受那股侵入骨髓,冻僵气血的阴寒之气。
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盘坐下来,蕴含降魔之力的虎啸金钟罩催发运转。
血气、内气滚滚奔流,形成若隐若现的一口巨钟,覆盖周身五十步。
炙热、阳刚的气息,包裹一团团凝成实质的阴煞怨气。
发出“嗤嗤”声响!
“九哥……”
站在外面的李严睁大眼睛,先是一惊。
而后心绪复杂,生出由衷的钦佩。
他即将踏入服气境界,自然看得出纪渊这是用自身气血,炼化地窖淤积的阴煞怨气。
算是另一种“超度”。
枉死、冤死、屈死之人,往往含着一口恨意与怨气,不得抒发。
若没有消散,久而久之侵染天地之间的浊气、阴气,就会形成厉鬼,酿成灾祸。
旁门左道的养鬼之术。
就是通过这种方法。
生前用尽各种手段狠狠折磨活人,使之怀有滔天恨意,死后就有极大几率孕育厉鬼。然后再来驾驭、控制,为其所用。
“九哥,皇觉寺的僧人再过几日就来了,何苦……”
李严忍不住劝说道。
以气血化烘炉,炼化浓郁阴煞。
对自身全无好处,反而有可能损伤根基。
“就当是积德行善了,这些紫河车被封于坛中,日夜不得超度,怨煞之气越积越深。
早一日解脱,好过被继续折磨。”
纪渊气血雄厚,透发皮膜,烈若赤光。
肌体表面,更是泛出一层淡金之色。
其人盘坐于密密麻麻的阴阳紫河车,彷如一尊面容慈悲的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