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略瞥了一眼,微微一诧,习惯性拨着手中佛珠,点头笑道:“恩,确实是像。除了皇帝给你画的丹青以外,这还是哀家见过最像的一次。”说到这,目光透着淡淡的冷凝看向德珍微笑道:“看来德常在挂屏中的王母就是你,只是不知这可是德常在自己亲手绘绣出的。”语气一如平叙,话中疑问却不言而喻。
德珍不敢有片刻的怠慢,忙恭恭敬敬的福身回道:“回太皇太后、皇太后,此挂屏乃是奴才先绘以画,再按画迹绣刺,如此一来可使屏中绣图更为逼真。而其中王母面容,确实是奴才斗胆以皇太后相貌绘绣,请太皇太后、皇太后降罪。”
皇太后素来仁爱慈善,自不会降罪德珍,只见她笑容可掬的道:“难得你用心为哀家备此寿礼,光凭这份心思,哀家也不会责怪你。”说微微一抬,“起来吧。”
德珍依言而行,垂眸端立,目不斜视的盯着脚下柔软的大红地毯。
皇后在一旁笑着附和道:“皇额娘,天下奇珍固然难寻,但儿臣却认为人心更可贵。”说时温和的目光赞许的看向德珍。娓娓而道:“这幅王母乘彩凤图是《八仙庆寿》图之一,德常在能选到如此意境相符的图绘绣,并将皇额娘比作瑶池王母。这份用心怕连儿臣也企及不了。而且这幅绣画绣起费神费时,德常在刚晋封嫔妃不久。能独自完成此绣工,估计是熬了许多个夜晚才能在今日奉上。”
听了皇后一番话语,淑惠太妃不住点头,赞了一句“还是皇后心思细腻,有双慧眼”的话后,亦赞许的看了一眼德珍,转头对皇太后道:“姐姐。皇后的话言之有礼,德常在这份用心的确难得。”说着复又失笑的向德珍看去:“这样的容貌出众也就罢了,怎就想出将姐姐作王母为画了?还这般的栩栩如生!”
德珍不谄不媚的恭声回道:“回太妃娘娘的话,王母是天子的母亲。皇太后贵为当今天子之母,自然就是王母。奴才也因而得出以皇太后入画之思。”
一句强调皇太后是玄烨之母的话,当下听得皇太后凤心大悦,手却指着德珍不迭的摇头笑言道:“看这张嘴多会说!那王母娘娘,天上的神仙。哀家可比不上!”虽是否认,却任谁也听得出话中的喜意。
听罢,好几个嫔妃忍不住脸色微变,嫉恨之色一闪而过。
德珍却惘若未闻,一如既往的恭敬端立。
另一些明眼人看出皇太后的欢喜。刚有一人提议现下就挂了挂屏,立即便得众人以讨皇太后欢心的齐声附和。
皇太后推迟不过,当也欣然应允,又以示赞许之意,褪下手腕上的翡翠十八子手串赏赐于德珍。1
“谢皇太后。”德珍双手恭敬的接过翡翠十八子手串,略一抬头,看见炕几上的薰炉有袅袅的烟雾腾升,越发衬得挂在墙上屏中的王母真欲乘彩凤而去,心下满意,也无心再理会周边众人的眼红径自携着红玉的手,归位而坐。
甫一坐定,玉玲已满目羡慕之色的看来:“恭喜姐姐了!姐姐如今不止荣宠犹甚,连皇太后也对姐姐青睐有加了。”
德珍接过秋林递来的手炉,只手抚着平滑的炉面笑而不语。
她会为今日耗费心力两月之久,并明知会大出风头也要为之,却不是为讨皇太后的欢心,而是向太皇太后证明一件事——她不是狐媚惑主的女子,也是习过规仪礼范知进退的!
当然与此之时,也有震慑其他人之意,让人明白她不是空有美貌任人欺凌之辈,以前的一味退避不是她怕而是她不愿多惹是非。毕竟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性,不是还有句常言说柿子也专找软的捏?
这次无行礼筵席的皇太后圣寿,在德珍的贺礼博得满堂喝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