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就去把屋子砸了!
鬼上身
回到圣母院,雷狗一边盘算怎样才能不落痕迹,一边准备工具。这时外边突然传来惶急的呼救声。雷狗飞奔出去,只见湖边站着丘平和小武。
“怎么了?”雷狗心里火烧似的,她又搞出什么事?!丘平膝盖以下已经泡在水里,正准备入水救人,雷狗赶紧制止他。“你的腿别下水!”
水里有好几个人,关律师又喊又叫,披头散发,声音凄厉;康康抱着拍鸟拍鸟大师向岸边去,还有一人在不远处浮沉,竟然是宗先生。雷狗立即跳入水中,全力游向瘦弱的男人。宗先生处于半清醒状态,脸色苍白得像死尸,不像是溺水的样子。雷狗大惊,立即把他救上岸。
宗先生的状况很糟糕,不停地呕吐,手脚抽搐。丘平在雷狗耳边道:“他要不是得了什么病,就是中毒。”
“去厨房跟哼哈说,所有吃的不能动,饮用水和饮料也别让人靠近。”
丘平跑着去了。在院子他时常锻炼的地方,他被什么绊了一下,紧急之余没空察看,径直去了厨房。嘱咐完哼哈和聋婆,丘平心乱如麻,圣母院的人跑来跑去,客人惴惴不安,乱了套了!
真是猫女下的毒?丘平不敢想一个女孩会这么恶。
他用钥匙打开宗先生的房门,检查他桌上的食物和饮料。宗先生饭量很小,有时一天都不见他吃饭,桌上也没有零食。干净的桌面只有一叠纸,用娟秀的字体写满字。丘平飞速阅读,脸色变得苍白。
二姐夫的保安亭挡住了救护车,围栏最宽处只够一辆三轮通过,干脆由雷狗和哼哈轮流背着宗先生,跑到村口。救护车在广场等着,医护人员做了简单的检查和处理,把人送到县城的医院。
雷狗和丘平跟着到了急救室,雷狗一身水渍汗渍,衣衫凌乱。丘平也好不到哪去,脸色像鬼。
“到底怎么回事?”雷狗终于想起要问个明白。他很疲累,也很沮丧,不管答案是什么,他暂时也没力气去处理了。
“几件事赶到一起,算咱倒霉。”
“呃?”
“厨房的食物和水都没事,不用担心,变态丫头没有下毒。”
雷狗松了口气,“宗先生为什么掉水里?”
“我跟康康在打扫房间,看见关律师和拍鸟大师在湖边吵起来了,吵得很凶,两人对着吼,接着就动手动脚,关律师给了她老公一巴掌,两人在湖边推推搡搡,推着推着到了水里。我跟康康赶紧跑去劝架,到了湖边,两个人只有一个站着,拍鸟大师栽进了深水。”
“宗先生也在岸边?”
“他比我们早到湖边。宗先生会游泳,水性挺好的,第一个跳进去把拍鸟大师拉到了浅水。康康也进水里帮忙救人。以为这就没事了,谁知道宗先生不回岸边,反而自个儿越游越远。”
“是他自己游去深水里?”
丘平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在宗先生桌上找到的。”雷狗拿在手里,只见第一页都是数字。
“他的账本。”丘平说,“后面有写,这是他所有的钱,住了四个多月,钱都花光了,今儿是他负担得起房租的最后一天。所以他本来打算今天自杀,吃了药,好巧碰见人夫妻打架。他跳下去救了落水的那个,顺便就想游进湖里,一去不回。”
“他为什么要自杀?”
“不知道,他只写了自己几次寻死。唉。”丘平深深叹了口气,“他来这儿就是准备自杀的。第一回,一群大学畜牲来这儿玩,对康康毛手毛脚,用烂招把我支使开了。那晚你刚好不在,幸好聋婆护住了康康。那晚宗先生打算上吊,听到我恐吓那些大学生,说圣母院没几个摄像头,死了人是无头公案,他不想给我们惹麻烦,就打算把遗书写好后,等个好机会再自杀。”
雷狗庆幸:“还好他没上吊。”
“第二回,他已经准备好遗书,想投湖自杀。这湖很大,游到不能游为止,总能溺死自己。可那晚我们俩刚巧在湖边钓鱼,他想等我们走后再跳湖。”
雷狗眉头深锁,“我记得,他自己一个站在湖边,天很冷。”
“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主意?鱼汤面!我们钓了条大鱼,跟他扯了几句闲篇儿,我跟他说第二天早上要做鱼汤面,请他早点起床吃早饭。他因为这几句话,放弃了投湖。”
丘平继续道:“第三回,那个上吊的圣诞老人。”
雷狗很惊诧:“圣诞老人是他吊上去的?”
“没错,结果闹了个大乌龙,我们都以为有人恶作剧,其实是他想在礼拜堂上吊,礼拜堂的天花板很高,那天深夜他绑了个人偶当重物,扔到横梁上,刚系好没多久,那对野鸳鸯就出来了。他没想到这么晚有客人走动,躲了起来,这事就成了没头没脑的鬼故事。”
雷狗顶不爱管别人的事,只是宗先生在圣母院住了那么久,天天一起吃饭聊天,竟然多次在他们跟前结束生命,想起来实在惊心。“他要是一心想死,机会很多。”
丘平轻轻点头:“人的心思复杂难懂,他等到今天钱用完了才自杀,心里还是留恋的吧。在圣母院住着,啥都不用干,什么念头都会变得微弱。自杀也是要魄力的。”
雷狗很是唏嘘,暗暗祈祷宗先生能安然无恙。他垂下头,目光瞥见丘平的球鞋边有个凸起的东西,让他抬起腿来,一看,雷狗浑身发寒,颤栗感直袭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