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乐极少去别人宿舍,连丘平的宿舍都不太去,但嘎乐跟雷狗关系亲密,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爱找雷狗。丘平也是自己找不痛快,偏要提这茬。
雷狗不回答他的问题,很直接地说:“以前你很正经,睡觉就是睡觉。”
丘平轻声道:“你就没有过一丝半点那个念头……”
“什么念头啊,”雷狗笑道:“你说清楚点。”
丘平把手放在雷狗肚皮上轻轻摩挲:“越过这条线的念头。”
“我有女朋友。”
“两回事。”
雷狗抓住他的手,“我对嘎乐——对你,没有什么念头,大学毕业后没有,你伤了之后也没有。现在这样,是你撩我在先。你不能撩完后说是我先动的心思。”
丘平笑道:“如果我在大学的时候就撩你,你会不会上钩?”
雷狗怔了怔,随后道:“你不会撩我,你很爱丘平,心里装着他……”雷狗说不下去,觉得这话题太羞耻;三人阴差阳错到这境地,又不能不感伤。
丘平黯然。他们的关系像是水上的浮板,阳光下是分明的色块图案,翻转过来,湿漉漉的那部分,又是另一个模样。他不愿再沉入这痛苦里,别想浮板了,他对自己说,想想浮板上的肉。嘎乐和雷狗坐在浮板上,肌肉闪烁着水光,漂亮极了的两个人。多赏心悦目!
“那你可以主动,我那时候是不是很好看?”
雷狗抚摸他的疤痕,“对不起。”
“你干嘛又道歉呢?”
“你还生我气吧。我拿走你的赔偿金,让你没钱去整容。”雷狗垂下眼,“挺王八蛋的。”
“那是。”
“等我存够了钱,会把钱还你,你的脸修好了,跟以前一个样。”
“你啥时候能存够钱?”
“最多三年。你答应过跟我一起三年,说过的话要算数。三年后钱还你,你想回市里就回市里。”
丘平心一酸,“你真他妈死心眼。”
雷狗不否认,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睡觉,三点我叫醒你。”
丘平侧躺在他身边,不依不饶道:“你跟我一起有什么好处?你什么都不想要,你不是要我伺候你一辈子,也不要我叫你爸爸,有什么好处?”
雷狗点了点他脑袋,“你这里可以给我闭起来吗?乱七八糟的,我听够了。睡觉!”
丘平嘴角一歪:“不行。雷子你这人看着正直,对自己太不诚实了。每个人付出都是想要回报的,有的回报具体,有的隐蔽不清,你不想不代表你真不想。你要爽还是要做圣母,只能选一个?”
雷狗无奈道:“我们只有两小时睡……”
还没说完,丘平一头钻进被子里。棉被波浪起伏,雷狗防不住那双作乱的手,裤子被褪到膝盖。雷狗小范围挣扎着,棉被底下兵荒马乱,他的心也是一团乱麻。丘平滑不溜手,雷狗想抵御偏偏逮不住那个家伙。
温暖湿滑的触感让他酥麻难当,他隔着棉被打丘平屁股,“停!我今儿没洗澡。”
丘平从被子底下伸出头,笑道:“我不介意。”又缩回被子里。丘平本来没想撩破雷狗,但性子一起,管束不了自己,他的舌头水草一样缠住雷狗——女妖的长发,饥饿的蛇。理性上雷狗认为不能让这家伙得逞,否则以后他过剩的想象和诠释能力,就会主宰两人关系,不止对未来,还会对过去一次次推翻,对他意图一次次的过度揣测。
可这不是意志力可以阻挡的。身体的快乐一波波袭来,他的心跳狂飙,没有一脚把丘平踹下床,反而掀开被子看着他。那张脸就在眼前,脸颊微红,在被窝里热出了汗。他皮肤白,就显得眉毛格外浓黑,嘴唇格外鲜红。那伤疤颜色也加深了,即使这样,也是极好看的人。睫毛下的眼睛向上看,聪慧的、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霎时迷住了他。
雷狗醒悟到,他当然是觉得他好看的,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只是这个微不足道的评价从来不浮上意识表层,然后一点一点的,从他变成另一个人开始,渐渐膨胀得无法忽视。他抚摸着丘平的脸,强大的爱意让他呼吸急促,加倍激烈的快 感让他仰起头来喘息。思考渐渐淡去,他沉迷在潮湿的缠结的滑 动里,勒住自己——
丘平停了下来,抬脸看他。看进那眼睛,雷狗产生了占有欲,想牢牢圈住他,想把他掩埋在自己的地盘里。又觉得他可怜,可爱,受过太多的苦。任何除自己以外给他造成的痛苦,都会让他恨得发疯。
丘平笑道:“快说,爽不爽?”
雷狗不答。
丘平也不追究,床上不能讲理,身体见真章。他道:“射 我脸上。”
结果那晚两人都没睡。三点起来接班守夜,打扫礼拜堂。雷狗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即使身体又疲又懒,精神却很饱满。
他说,圣母像看起来好像干净洁白了,你觉得吗?丘平说,没有啊,还是那样。
雷狗道,看着你的时间长了,就觉得什么都变漂亮了。丘平笑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雷狗幸福得很,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决定,就是回来圣母院。这是他拥有的一切的根基,是他们俩得以栖息的家园。
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它。
弱势者
那一晚安然无事。第二天上午十点,丘平正哈欠连连时,雷狗从外头回来,胸前背着个大包。丘平问:“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