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野明仁就是这么进入他们的视野的。
日中混血,在海对岸的那个国家长大,成年后才回到父亲所在的国度并在没有家族支持的艰难环境里生生靠着自己的才华做到了如今的地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四年之内他可以谋得议员席位——有传闻日野家最近已经在努力向这个他们曾经的弃子示好。
黑西装说完了他所能够掌握到的所有消息,却没有听到上司的声音,顿时心里惴惴不安了起来:是、是哪里漏了什么吗?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上司看似疲惫实则冷淡的声音:“……所以说,她都已经在前面带路就差手把手拉着你们怎么走了,结果你们就调查出了这么点东西?”
——她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无缘无故宴请什么人,会这么做,多半是她怀疑那个日野明仁就是死屋之鼠在横滨埋下的眼线之一。
还是非常关键的那种。
被太宰治狠狠敲打了数遍的情报组这次终于雄起,调查到绿川奈奈在结束午餐送走日野明仁之后就对日野明仁在横滨境内的某几处房产动手了。
这显然是掌握到了关键性的情报,确认目标了。
“那我们……”下属询问地看向上司,请示是否要跟上去看看能不能从对方手里劫下情报来。
“怎么,现在上去吃尾气?”太宰治一眼扫过去,哪里的人头就矮下去一片。
——按照对方对港口mafia的监视体系的了解程度还能让他们掌握到她的行踪,很显然,这是在引诱他们过去。
是想要让港口mafia和死屋之鼠争起来等着在后头捡好处呢。
如若是平时,那和她玩玩也无妨,但现在……太宰治想起因为自己要调查山涛会,于是森先生将他原本负责的工作移交给了其他人这件事。
那个时候他就怀疑,山涛会是用来转移他的视线的。
只是没有证据。
现在她这么做,是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了吧。
既然如此……
“这件事先放放,我有其他任务交给你们。”
吩咐完新任务,挥挥手让部下滚蛋,太宰治继续躺在沙发上,抬起手,像是要抓住头顶的吊灯洒下的光。
手部的阴影投下,落在他的脸上,让那双鸢色的眼眸深沉得像是能渗出血色来。
不知为何,他想起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安吾问他,那个能够连续挫败他的人,是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那个时候,他不假思索地说,不是。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放在她目前的处境上,如果他们怀疑某个人是敌对下线的话,以他们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像她那样试探确认对方身份之后才动手。
“……所以才说,绝对不可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唔,竟然没有跟过来吗……看来应该是收到暗示了吧?”带着猫的少女轻声自语了一句,十指在键盘上飞舞,最后轻巧地敲下回车键。
随着回车键落下弹起,屏幕上显示出大串大串的代码,然后这些代码以更快的速度消失。
“……ok,发送成功。”做完这些,她收回手,松松指骨:“这么一来,在横滨这边的‘网’就拔除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挨个击破了。”
这就是景的任务了。
如果把费佳在横滨的布置比喻成四通八达的地下网的话,她刚刚做的就是给这个区域来了一发超级地震,让原本可以互相通气协助互通有无的各个点位因为地震堵塞了交通,变得孤立无援——而景的任务就是在他们恢复通讯联络之前,带人将他们各个捣破。
旁观了奈奈是怎么拔掉死屋之鼠的首领在横滨的大部分暗线布置,以“安室透”的身份过来协助的金发青年表情有些许复杂。
“怎么了?”注意到旁边人的模样,奈奈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咖啡打开,边喝边问。
他们现在是在日野明仁名下的某处房产,表面上是一处非常残破的属于当年日野家用来打发他的破旧房屋,但解开隐蔽密码锁之后才能够看到里面藏着一个设施相当完备的安全屋。
波本衡量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小心地问:“……你和死屋之鼠的首领,是有什么大仇吗?他得罪你了?”
他回忆了一番奈奈这一路上的操作,从奈奈面对那复杂的机关设计层层相扣的密码防护时轻车驾熟的模样,波本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奈奈这是第一次对上死屋之鼠。
怎么看都像是之前交过手的样子。
所以,以前结过仇?
“没仇,就是不顺眼而已。”奈奈轻描淡写道,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想按照费佳的性格估计这边也会放窃听器,就是不知道会在哪里,可惜没时间找出来了,“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看死活离不掉还得等分居满时间才能离婚的前夫顺眼吧?”
波本:“哦……啊???”
奈奈刚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