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林子威满脸阴沉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撂文件。
“小梁,你这关怎么报的?填的什么东西,错别字都有!”梁媛媛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林子威把文件递过来,梁媛媛伸手去接,林子威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中途松手,那几张纸难堪地散落了下来。梁媛媛无地自容地咬着嘴唇蹲下来把纸一张张地捡起来。艳朵看见林子威脸上阴郁得吓人,办公室的人又不敢不敬畏地仰着脸看着他。“邹海军,你这个主任怎么当的?连个报关单都不仔细看,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吃干饭都是干什么的?”
“对不起,我没来得及看。”邹主任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
“以后所有的报关单,你都要过一道。”
“是,是,以后我一定会严格把关。”邹主任那张脸笑得像被刀拍裂的大蒜子,煞白得让人看了心痛。
“艳朵,你的稿子怎么样了?”林子威的目光像流弹般扫到她身上。
“写完了,张姐正在打。”她不卑不亢地答道。“这么快?”他有些不相信,以为她骗他,
“张旭,拿来看看!”张旭取下来递给他,他翻了翻,总算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然后目光犀利地扫视了大家一遍,才大踏步走了出去。
大家都松了口气,梁秘书听得他的脚步声远了才愤愤地说:“寡妇脸,像是女人被lun奸过一样,这么难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跟我一样。高中都没毕业!老子不过是粗心写错了两个字,就这样臭老子,真是气死我了,呜”梁媛媛忍了好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趴在桌上抽抽咽咽地哭起来。
“算了,你再去海关小彼那跑一趟,再讨份表格来重新填了。”邹主任柔声安慰她道。艳朵听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可是弄不明白梁秘书为什么敢私下里骂林子威,她难道不怕有人会传到他耳朵里去炒她的鱿鱼?梁秘书哭了一会,怕进来的人看见,跑进洗手间“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中午吃饭时梁秘书跟人事部那几个女人走一起。难得单独跟张旭在一起,“旭姐,这儿的人是不是都很怕林总?”
“艳朵,这里好复杂,凡事小心就是了。这里是中外合资企业,林总既是总经理又是董事长,凡事他一个人说了算,谁不怕他?人事部经理每三个月就换一个,现在这个算是坐得久的了。工会那个瘦瘦的女人她原来就是工会主席,有一件事处理得不好就被免了职,酒店的官也不好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好像梁姐并不怕他?”
“你不知道啊?她是旅游局局长的外孙女儿,硬压进来的,她高中还没毕业呢,可是旅游局是主管部门,林总没办法,只好按上面的意思安排她在这当秘书,实际上是个报关员。”
“哦,是这样,那邹主任呢?”
“他是商业厅邹副厅长的儿子,林总倒是很喜欢他。”
“张姐,我发现你为人特别好,对谁都那么随和。”
“是吗?艳朵,我发现你也挺纯朴的。”两个女人互相吹捧又觉得更亲近了许多。
下午艳朵正坐在桌前写下期策划“艳朵小姐,有人找你。”是2楼的服务小姐。艳朵走出来,原来是陈阳。在酒店这种高档场所,他一身又灰又土的夹克显得十分扎眼,还有那沾满灰尘的该死的又黑又脏的皮鞋。酒店上班时间是严禁员工会客的。艳朵看他右手挟着一个黄不拉几皱皱巴巴的公文包,左手拿着一把黑色旧勾把伞,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她可不想他出现在这里,万一给老总看见了,工作没准都保不住。而且到总经理办公室工作第三天就给人以别的印象,又不知会被人说多少闲话。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我想你了哩!”陈阳一副不解的样子,径直往她刚出来的房间里走。艳朵拉他不住,觉得他真是笨得像脚后根。办公室的人都惊愕地看着他,他还傻乎乎地咧嘴冲他们。笑:“嗨,你们好!”他们惊愕地看着他。
“你走吧,现在是上斑时间。”艳朵轻声打断他。
“我坐车累了,让我坐一下总可以吧?”陈阳不依。
“没关系,艳朵,你就让他坐一会吧。”梁秘书不失时机地插一句,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
艳朵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没想他如获至宝地喝了起来,而且喉咙里发出吓人的声音,那样子让艳朵想起他每次一把她脱光就急吼吼的往她身上趴,用他的腿把她的腿分开,找水帘洞往里钻小二哥。她发现办公室三双眼睛都神情暖昧好奇地看着他们。那神情,好像看米老鼠和大灰狼演一出滑稽戏。
可是她不想让他们再看了。“好,水也喝了,你可以走了,你从哪儿来,就从哪下去。”她不由分说地命令他。他不高兴地嘟着嘴,挟着包,握着伞,不甘心地往外走。她送他走了几步,低声对他说:“你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等我下班,我5点30分下来找你。”话音未落,林总从外面走廊旋风一般走过来,她连忙给陈阳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别说话,装作是一般访客似的,只管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