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瞳孔微亮,长久未发声的喉咙声线嘶哑:“为什么……”
闻言,皮皮身子一僵,窒息三秒,耳边一阵轰隆隆滚过,第四秒,他释然微笑。
“你不懂,有些人已许国,再难许卿,而有些人暗中跌堕,天涯海角,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100.出家
盛宠不见了,悦农可要哭瞎了。
这孩子被她爷爷疼着长大,与怀秋青梅竹马,如今眨眼间两个都离了她,加之这些日子家里对她多有责备,凭她那心气,能忍着已算克制,怎料怀秋和爷爷一起走了,叫她怎么受得了?
悦农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啊。
盛宗均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四处去寻,隔了一天,样式家传来消息,说人找到了。
盛宗均本打算即刻动身去找女儿,行李都打包好了,身子一顿。
悦农见他僵着不动,问他怎么了,他人转过来,一双眼瞅她一记,“罢了,就让她在外头散散心吧,等她想回来自会回来。”
悦农不依,“她那个鲁性子,天知道做得出什么事来!你别跟着一块疯!”
盛宗均握住她着急乱挥的手臂,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叹了一声,说道:“我没疯,若能抽身,连我也想远离这些是非,带着你和天天,离这儿远远的……”
可是,他没有权利去享有这种奢侈的自由。
女儿是他生的,这孩子不会那么傻,辜负了她爷爷的宠爱。
式薄那边得了消息,吩咐下面人盯着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奢华的酒店餐厅,他的手指在黑镜般的桌面上节奏地轻叩,视线定在那堆散乱的照片上。
康复期的他消瘦地十分厉害,坚毅的下巴生出了短短的胡茬,这般落拓不羁,引得旁人止不住往他投来视线。
往日的意气风发,在这尘世无情变迁中逐一消散,这本是他无力左右的,这日复一日推杯换盏的生活里,是脑海中那个淡薄的影像支撑着他的躯壳,才不至于行尸走肉。
怀秋的死,仿佛是全天下人的悲哀,他却松了一口气。心里隐隐萌发的那一丝恶毒的快感,并不叫人陌生。
毕竟,他无数次幻想过的事,终于成了真。
可他为何还是落寞呢?这破天荒的无力感,叫他寂寞地发慌,颤栗地后怕。
这几个月中,所有黑色的葬礼清算起来,他才是最大的输家。
母亲,妹妹,情人。统统离他而去。
他们彼此情投意合时,他是一个外人。
而当他们阴阳两隔,他又怎么赢得过一个死人?
他可不就是最大的输家麽?
心头苦涩难耐,眨眼间,杯中的伏特加火烈入喉。
一个月后。
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样式薄接到电话,越听,他的脸色越沉,最后,他咬牙切齿怒吼一声:“她敢!!”
手机被摔出去好远,外间女秘书听到那么大动静,连忙推门进来查看,见那十几万的手机被摔成好几瓣,眼皮都不跳一下,飞速地清理了现场,不多时送了一只新的过来。
样式薄已经置换好衣物,抓起手机搁进西装内袋,领着随身秘书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公司。
冬日里苍穆的陶清山,拦腰缠绕雾带,像是仙女的裙裾绵延几里。
跋山涉水四个小时,车子终于到了山脚下。车胎碾得石子咯咯作响,右边车门打开下来一人绕到左边恭敬地打开车门,车上下来一无上精贵的年轻人。
他放眼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