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火锅和几叠小菜摆到了西次间,出来时有些欲言又止,宁泽察觉出来,她也正好想去大门口会会陈大岭,便道:“菜上好还要好一会儿,大人,我能不能出去在院子中走走?”
她走出去很远,吴青石才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子递给沈霑,又道:“平阳王世子李暄已经进京了,随行的有平阳王妃,孟老将军的幼子孟峙也在其中。”
吴青石有些不明白,大人前些日子革去了几个卫所指挥使,又调遣了几员武将回京,历来拨给平阳王军的军费也压着迟迟不发,种种举动似乎都是在逼反平阳王,而此时平阳王却派世子进京,也不知道是为何有此行动。
沈霑看了看折子没说什么。
不一会宁泽走到广亮大门口,本来跪在台基旁的陈大岭可能是觉得自己跪的不显眼,现在跪在正中三幅云下面,还打着那把破了个洞的大伞。
宁泽道:“陈护卫,你不用跪了,你们家大人不是说了吗,还得靠你粘蝉呢,一时半会儿不会赶你走。”
陈大岭忙扔了伞,对着她跪好,道:“去年属下在青州身不由己,还望姑娘,望夫人海涵,属下今后必定竭力赎罪,只求能让属下留下。”
宁泽实在理解不了陈大岭的心思,耐心问道:“陈护卫,你到底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大岭道:“属下不知大人心仪姑娘,还帮着徐世子害了姑娘,实在罪大恶极。”
宁泽越听越糊涂了,只是解释道:“陈护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姓韩,是弓高侯府世子爷家的二小姐。”
陈大岭却垂下头不说话了,他虽然不如吴青石聪明,可是他也去扒过坟的,宁姑娘的尸体不见了,紧接着韩姑娘的病就好了,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但有些话他也不能多说,又转身跪好,垂着头。
宁泽见他真的有些傻,依她看,沈霑并没有责怪他,明明是他自己在惩罚自己,便道:“我倒有个法子能救你,夏天就要到了,雨水多,你每次抓了青蛙隔两天再放回去,再放再抓,你不就一直有用处了吗?”
陈大岭眼珠转了转,心想这姑娘真以为他是个傻的,见她又指向一个方向问他:“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浮桥上的一座小阁楼,里面住着几十位美人,陈大岭有些心虚,低声道:“那是别人送给大人的美人们。”
想了想又补充道:“夫人,大人不去那里的。”
因为早有预料,宁泽也没多失望,只是觉得美人们独守空房似乎有些残忍,等回去该把猗竹院的竹子砍了,做成牌子给美人们编个号,今日这个明日那个,这是魏萱教导她的,说做主母的要大度。
这时西次间响起了琴音,宁泽不会弹琴却也能听出好坏,其声清越,弹奏的人技艺娴熟,这琴想必也做的极好的。
此时烛火照着细雨,绵绵密密,琴声转为飘逸,带出些烟雾缭绕的意境,其后又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景象,一曲将尽,宁泽才推开西次间的屏风走了进去,她一进来,琴音便停了。
宁泽坐到琴桌对面,赞道:“大人原来不止文章写的好,琴也弹的好。”
沈霑看了她一眼,见她十足认真夸奖他的样子,忍不住便笑了,他道:“我不止琴弹的好,六艺学的都不错,功夫也会一些。”
烛火迎在他脸上,笑意盈盈的,终于把他眼眸中那些冷清挥去不少,宁泽忽然想如果有哪个姑娘能让这双眼睛染上几分情|欲,让他也坠落到人海中尝尝人的滋味儿,那可以趾高气扬的作为彩筹奔走相告了。
此时菜已上齐,喊饿的人却一动不动,沈霑又问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