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问:“他有几个夫人?”
范宇清说:“听说有七个,大夫人、二夫人住在老宅里,就是华洋街二十二号,其她的我不知道,再就是七夫人,去年娶亲时我们也吃酒席了,听说二虎新买了别墅,在洪家西路,哪一户就不知道了。”
苏阳又突兀的问:“二虎买药从哪里买?”
范宇清说:“听说在一个港口的船上提货,船不一定停哪里,经常换地方,可神秘了。消息不灵通的就提不到货。”
苏阳心头不由一沉,省城没有港口,在港口就是在外地,显然也是怕日本人查扣,所以神秘,经常换地方。这样想建立固定的牢靠的买药渠道就难了,就是能和走私的船建立联络,买到药,那一路都是日本人的占领区,再经过省城,大批量的运输是不可能的。现在看来只有继续劫持黑帮的药,劫持黑帮的药也不那么容易,就算能顺利劫持,黑帮也是为谋利的,劫持上两次损失大了,他也不干了怎么办?他心情沉重的离开范宇清,范宇清的死活他已经不关心了。
苏阳满脑子都是买药、港口、外地、神秘的船,反复地思考着买药的渠道,竟然不知不觉的走了有两个多小时,一抬头,到了府新街后街,他一时纳闷怎么到这里来了,他没计划来这里,后来他三次来这里劫情报都没劫到,这情报要每次都截到,要有时间,或找到规律,他又没时间,也就不那么你用心了。于是,也没进去看,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又蓦然想到范宇清说的那个国际贸易商行的事,心里不由一惊,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信息遗漏过去。
虽然这是军统的事,可关系到李晴,李晴一出事,肯定会波及李梅的,这不要命吗。他想着直接到饮马街去,把情况直接给李晴,可一想李晴对他愤恨的那副样子,就不愿意独自去了,更不愿意再和她冲突了。
苏阳没再犹豫,又回身进了府新街后街,到墙根处又顺便蹲下身抽出那块砖,里面还是空的,不知是没情报还是已经把情报取走了。他也一直没时间盯这件事,没查出特务放情报和取情报的规律。几次都想着以后再说吧,这次也一样,他放好砖,迅速进了院子,爬上楼,进了房间,也没敲李梅的房门,直接开门进了房间。李梅和田苗苗早已熟睡了,他的手脚很轻,几乎听不到动静,可还是惊动了田苗苗。
田苗苗一骨碌就下了床,手枪已经在手里,拉了枪栓了,可心里立刻想到这个时候进来的肯定是哥哥,于是停了动作,看着黑影,轻声叫道:“哥!”
苏阳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梅也被田苗苗的动作惊醒了,听到田苗苗叫哥,知道是苏阳来了,不是到饭店去,这么晚到这里来,一定是有紧急的事,她坐起身,也没让开灯,问:“什么事?”
苏阳说:“我今天抓了一个黑帮的舌头,他说黑帮的人注意到东阳路与饮马街交叉口的那个‘国际贸易商行’,现在基本确定是抗日分子的窝点,还在进一步的确认。具体抓捕行动还不知道,我担心今天半夜,或明天一早行动,所以现在必须立刻采取措施。”
李梅搞不清楚“抗日分子的窝点”是谁的,还以为是市委的,说:“我和市委没联系,你不是知道市委吗?!”
苏阳说:“不是我们的,是军统的,你们李晴就是那个点的。哪里一出事,麻烦就大了。”
李梅一听坐不住了,撩开被子就下了床,鞋也没穿,就出门敲妹妹李晴的房门。
李晴还懒洋洋的不情愿的埋怨说:“谁呀?这是几点?什么事呀?!”
李梅厉声说:“你给我滚起来,立刻!马上!”
李晴一听是姐,说话口气也不对,没敢再埋怨,只好起床,打着哈欠开了门,还想倚在门口,李梅一把抓住她胸前的睡衣,揪着就往自己房间拖。李晴差点绊倒,不乐意的说:“姐,你干什么呀!”
李梅没理她,直接把她揪到自己房间,说:“苗苗,去门外。”
田苗苗立刻到门外站岗去了。
李梅知道苏阳和李晴已经见过面了,所以也没避讳,直接说:“苏阳,你再把情况说一遍。”
苏阳也没犹豫,说:“东阳路与饮马街交叉口的那个‘国际贸易商行’被黑帮盯上了。”
李晴被拖到姐姐屋里,本来就不高兴,一看当地站着一个男人,定睛再看,不就是在太白楼姐办公室和爸爸坐一起的那个人,心头立刻血气翻涌,说他半夜三更钻到姐房间,他还不愿意,强词夺理,现在捉奸在场了,他再强词夺理就把一家人都惊动起来。可还没等她心里的妒意冒出来,就听苏阳说:国际贸易商行被黑帮盯上了,她一下像从梦中惊醒了似的,问:“怎么回事?”
李梅严厉的说:“现在黑帮已经确定那是抗日分子的一个窝点,还在进一步的确认。鬼子的具体抓捕行动还不知道。你说怎么回事?!”
李晴还不相信的说:“不可能!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李梅说:“你要不想进日本人的特务机关,不想死,不想连累这个家,就立刻马上采取措施,等到天亮,恐怕就万劫不复了。”
李晴听着吓得脸都白了,可还是不相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姐就听这个人这么一句话,就什么都信了,她觉得太轻率了。
李梅见她无动于衷的,扬手一巴掌就要呼上去。
苏阳伸手抓住了李梅的手,说:“姐,冷静点。她不相信我们,军统的人都这个熊样,先不理她。你最好给伯父透个气,不然明天一早日本宪兵冲进院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可就麻烦了。”
李梅摇头说:“家里还有一个呢。”
苏阳说:“你只给伯父说,不惊动下面的人就行。”
李梅还是摇头,说:“可能是我三妈,现在就在一个床上睡着。”
“哦”苏阳一听,才意识到不行,说:“那现在只有这三个方法,一个是军统主动采取措施,二是我去国际贸易商行把那里的军统的人全部杀掉,三是你们全家都撤。不然军统的人被抓就会叛变,李晴接着就会被抓,进去不出几个小时就会叛变,到时候你们……”
李晴本来对李梅刚才要打她气的咬牙切齿的,又对苏阳成见很深,刚才还骂军统的人熊样,现在又说她会叛变,终于忍不住,说:“你才会叛变,你现在就是叛徒!”
苏阳冷冷的说:“别称嘴舌之快,那鬼子特务处百分之八十是国军的人,其中又有一半是原来军统的人。进去了皮鞭一抽,老虎凳一坐就叛变,女的更不用说,脱光了,进来七八个大汉,早吓尿了,什么都说了。”
“你!”李晴气的手摸着腰想掏枪,可穿着睡衣,没带枪。听着苏阳的话,她立刻想到上次被吓尿了的情景,看来这家伙知道她吓尿的事,就是上次袭击她的人,她正要发作。
李梅却盯着她说:“他不是要吓唬你,那是你接下来就要面对的场景。你想清楚了。”
李晴的心情才冷静下来,她不敢想自己被抓,脱光了进来七八个大汉的场景。她根本不相信苏阳,可是她也怕真是这样,于是决定去给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