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子母羊。”
“子母羊?”
“不错,这道菜的精髓,便是取一只即将临盆的母羊,不经宰杀,直接放在炭火上烤熟。而我们要吃的,则是它肚子中的小羊。只有这样烤,羊肉才会最细嫩!”
听见这话,众乞丐早已经是大惊失色。这样残忍的吃法,哪怕是他们生了这么些年,也从未听过,可老塘鹅却早已是大快朵颐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说着,老塘鹅便又示意女侍将第二道菜打开,而这盘子里的东西,则是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
“帮主,这道菜,又是什么?”
老塘鹅笑道,“这道菜,名叫龙须凤爪。你们看,那一根根的,像不像龙王爷的胡子?这便是鲜活的鲤鱼的触须,俗话说,鲤鱼跃龙门,这鲤鱼的须子,也多多少少带点龙的滋味儿!”
“那这爪子?”
“这爪子,便是从孔雀的身上取得的,所要的孔雀,也必须是色彩最艳丽,模样最漂亮的那一种,这样,才称得上是凤爪嘛!”
说罢,老塘鹅便早已是大笑起来,可众乞丐见到老塘鹅的大笑,却早已是大汗淋漓。
看着如今眼前满满的一盘“龙须凤爪”,这究竟是需要多少只鲤鱼,多少只孔雀才可以做成的?可老塘鹅吃的,却只是他们身体上最精华的一部分。而为了这一部分,这些生命却不得不葬送掉自己的全部身体。
可这时,女侍便已经揭开了第三道菜的盖子,而这道菜,也更是让在场的众人心头一寒。
因为那正是一颗猴子的头颅,现如今,猴子的头盖骨早已经被圆圆整整的切削开来,正露出白嫩的猴脑。
老塘鹅拿起勺子,轻轻一舀,便剜下一块滑嫩的颤颤巍巍的猴脑来,他张开大口,轻轻一吸,那猴脑便已经吸入了他的肚子。
“这道菜,叫醉猴头!所取的猴子,皆是身在深山老林中,最矫健的那一种。而为了做好这道菜,还必须经过一些繁复的步骤。”
老塘鹅放下勺子,又道:
“众所周知,猴子是最难抓的,可也是最馋酒的,所为了抓住这些猴子,需要猎户将美酒留在林子中,揭开盖子,那猴子们低挡不住美酒的香味儿,下树畅饮起来,而当他们被酒精麻痹了身子,就是他们丧命的时候!”
说罢,老塘鹅轻轻的摇了摇身子道:
“像猿猴这样的灵动兽类,尚且无法抵挡口舌之欲,我们这样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哈哈哈,能够吃得上这样的美食,我老塘鹅就算死,也值得喽!”
老塘鹅一语话毕,满堂的乞丐们却早已是默不作声。难道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真的要用尽如此残忍的做法吗?
“是这样吗?那我便满足你的愿望!”
突然,一声沉稳且愤怒的吼声,便撕开了这片阴郁的沉默,而当众人将目光移到那个说话之人的身上时,却全都惊恐的魂飞天外。
因为那个人,就是快刀,徐云野!
看见徐云野的突然到来,老塘鹅也是大为震惊,几乎连口中的饭菜,也要一口喷出,可随即,他却又轻轻的笑道:
“没想到,你居然来的这么快!”
“很快吗?”徐云野摇摇头道,“可我敢和你保证,我的刀,绝对比我的人快!”
听见这话,在场的乞丐们早已是两股战战,几欲逃跑,可他们却是吃的太多,此时此刻的他们甚至连站都无法站起来。
老塘鹅听见徐云野的威胁,又摇摇头道:
“徐大侠,你这又是何苦呢?虽说老花子我的武功远不如你,可现在非比往日,我想,你就算可以来,凭现在的实力,又要怎么对付我们一屋子的人呢?”
说完这话,老塘鹅又是不屑的笑了笑。他明白,现在的徐云野已经中了韦三娘的毒针,而那枚毒针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也足够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
而如果是这样,徐云野的此番行径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面对着老塘鹅的嘲讽,徐云野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根本发挥不出全部实力,可又是谁告诉你,杀人一定需要刀的?”
猛然间,老塘鹅似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你……”
徐云野道,“不错,就在你刚刚咽下肚的几道菜里,已经被我下了剧毒!虽然我不喜欢这种方法,可是这一切,不都是你们逼的吗?”
“啊?”
徐云野话音未落,那些个大小乞丐,便一起扣起了自己的喉咙,强迫着自己呕吐出来。就好像自己刚才吃的,不再是美味的佳肴,而是比他们自己更污浊的秽物。
而本来泰然自若的老塘鹅,也终于软了下来,他的整个身子瘫倒在椅子上,活像他刚刚吃下去的猴脑。因为他明白,徐云野绝非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既然他敢用现在的这副身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也就证明他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徐大侠,不,不,徐爷爷,您,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都是那个老牛鼻子逼的,我真的是不敢与白莲教作对啊!”
徐云野轻蔑的笑了笑,一步步走到老塘鹅的面前,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敢上去拦住他。
因为即便是他的身体已经破损不堪,他也依旧是那把杀人不沾血的快刀!
“是你,抓走了岳沛萍吗?”
面对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刀锋,老塘鹅只感到腹内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此时此刻,就算他真的是什么都敢吃的人,也在不敢继续把秘密留在肚子里。
“我说,我全都说,岳小姐是我抓的,可她现在已经被送走了!”
“送到哪里?”
“送到……送到屠健的手上!”
“你,没有说谎?”
老塘鹅连连叩头道,“不敢,不敢,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求您把解药拿出来,我现在就回丐帮的总部,再不敢和您作对了!”
说罢,老塘鹅便稍稍抬起了头,想看看徐云野的反应,可眼前的徐云野,却只是在轻轻的微笑。
“很好,不过解药,你也没必要吃了!”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下毒!”
可霎时间,徐云野的刀锋,便已经刺破了老塘鹅的咽喉。
而就算现在的徐云野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可面对着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敌人,他的刀依旧不会沾上一滴血!
看着早已四散奔逃的丐帮的弟子,和眼前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的老塘鹅,徐云野的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因为他明白,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叹了口气,举起了桌上的酒壶,一口气全部喝干,默默走向了远方。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场最后晚宴上剩下的几道残羹,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