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之所以拦着你不让你进去,就是想让你多留待观察幽季一会儿。他本质其实很是顽劣,并不如你心中所想那么好。」幽冥说着便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幽季是个甚么性子,你还摸不透?这妖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自己顶着半张被劈焦的脸再半面是临渊,幽季就能觉得他可怜前来同他有所接触了……倒不料这样反而让幽季更是不待见他。」
祝傥半信半疑。
幽冥此刻将绕身黑雾驱散了一些,露出那一张煞白英挺的脸容来,因了没有穿常居于冥坐之上的华贵长袍,也没束高冠,祝傥一瞬间觉得,他身上好像多了些『人』气。
或者说他微微侧头看向屋里时,眼眸里好像带了些『情』。
这感觉很怪。
却听幽冥又道,「那个小兔崽子……打小便是丑点的东西就不爱看,喜欢以貌取人便算了,向来还狂妄自大,眼里容不得他人。放眼天上地下就他一个最好最了不得了……」
一边想着一边再度手覆寒冰,幽冥似乎很是困惑,「仔细想来他身上缺点一大堆,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眼瞎。」
祝傥被他这几句话搞得云里雾里,此刻得了刚才一过手加之他一卸黑雾,确定了他是冥主不假,可还是不太放心他这个举动,更何况也无法说服自己真看他去摧毁了这寒冰结镜里的幽季。忍不住便御起部分术法抵抗着幽冥,让他不能摧毁这结界。
幽冥心下也一愣,面上却不表露,只道正好测测你法力究竟有多浑厚。
祝傥的双眸也紧紧盯锁住眼前之人。
——当初在这陲城失而复得了幽季,他就下定决心,纵使是造化都不能再从他身边将幽季夺走,那么区区一个冥主罢了,他还畏惧甚么?!
不能放手!不能认命!
似乎是被这突然爆发的法力所震,也似乎是被他眼瞳里一瞬闪过的坚定所惊,幽冥忽然一笑,一小口白哈气从他嘴里轻飘而出。
好像这冷了千千年万万年的人也终于肯接受点尘世的暖,幽冥先妥协道,「你别跟我拼术法了,你还嫩。一会儿留点精力好好安抚下他,毕竟我可没那个闲心管他了。」
祝傥仍旧不为所动。
幽冥又轻声道,「他是我弟弟。」
这一句调子冷冷,眸光也十分冰冷,可这一眼却让祝傥莫名看的有三分熟稔,确实像是幽季常有的不屑表情。
也是趁着祝傥这一瞬分神,幽冥一下狠力,瞬收了这诡寒冰镜,更如鬼魅一般瞬飘瞬散,一把夺抓出那妖道喉咙,硬生生给捏碎不说,灌之术法让其魂飞魄散无可轮回。
——这就是欺骗他的下场,说是甚么求仙太难甘愿入魔,誓死效忠自己,却无非是想偷师诡寒冰镜以窥天下人愿,借此来更方便的偷夺他人法器,为作己身修炼之用,方可再得天道。
季清流也被眼前这一瞬变故吓傻了,心说刚才临渊还在自己眼前说话,没反应过来就被溅了一脸一身的血。
祝傥也着急忙慌的奔进里屋看他。
却见幽季脸上原先还是茫然,随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看着幽冥。
不及幽冥开口便是幽季当先拔高了调门的偏见,「你怎么来了?」
幽冥面无表情,「前来收归门下余孽。」
「刚、刚才那人是你阴曹地府的东西?」
幽冥继续面无表情的点头。
季清流半信半疑,不及开口就见祝傥急急的过来了,尔后二话不说先将他衣袍整了整,又将衣领幢了幢。
季清流斜睨了他一眼,尔后一低头。
怎么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