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我。』
『他要杀了我。』
这,这也没甚么的……他想杀了我也是应该,祝傥心下静默的想着,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幽季,未免太苦了些。
又想着他肯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真是……真是能想出此种手段,是该夸他改了性子改的好呢,还是……
正当祝傥心里头找不到确切的词儿来形容他自己现下的心情,便见眼前一花,好像找不到他人了。
吓得忙往前了几步,又见着了他半片纯白衣角上的黯淡竹影,祝傥不知怎么了,差点冲动的化出身形来,上前去一把将他抓住。
告诉他,你别走了,你别再留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可是不等他有所动作,又猛然顿住了。
季清流提着那篓子往旁侧一个幽暗的小巷末一闪,便隐在了里头,前头有些废弃的箩筐遮挡着,天色又暗了下来,压根不会注意到里头还有甚么人。
嗯,里头也没有甚么活物。
季清流心里也郁闷,以往还可以拾掇回家慢慢吃,得了祝傥这么一来,他有家也不能回,在郊外站着又怕城外的东西不熟悉他,别上来给他魂灭了,於是只能在城中溜溜达达的转找了这么一处还算僻静的地儿。
真是要饿死他了。
都多少天没吃他能吃得下的饭了。
再饿下去估计连思索一番怎么弄死祝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时也不管不顾,直接撸了袖子,伸手进那篓子里,抓起那生的鸭血猪血,便猛的往自己嘴里头塞。
祝傥看的愣怔,他的术法已过天元九层,可借天地之眼,伺万物之形,故而这也是他认妖辨实形不会出错的根源,此刻他身上的毒一被解,灵识皆回,纵使天色如此黯淡,仍旧能看得清他在干吗,还偏生能看得一清二楚——微蹙的眉好似是因这食物并不可口,所以便只好生吞活咽,不想让这生血味在嘴里多留待片刻……嘴角上来不及擦净的血、垂眼时眼神中越来越黯淡的神色,无一不在彰显颓败,无一不在暗示狼狈。
这哪里还是那个当初在天庭里高贵的帝君幽季。
这幅样子……狼狈的叫他心都揪起来。
好想上去抱抱他,好想……好想告诉他,你看,现在可以换我守在你身边了……一切事都不要再怕了,有我在……
可是他的步子却像是钉死了在这巷口,让他多往前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该怎么迈出去,你讨厌我到恨不得要杀了我。
我现在上前去,又有甚么用,大抵还会耽误你饱餐一顿吧?
幽季……
幽季……
狼吞虎咽的吞了能有整整一篓的生血,季清流将这篓子同周边废弃的篓筐混在一起,尔后又去寻了那寒潭水,洗净了手脸之上的血渍。天色太暗,他又急,还担心城中那妖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