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能起些妖雾?勾的人往你这寻吗?」
「道长又在玩笑话了,雾一起,引得人可都是往闻莺巷去的。那里头住着的妖魔才多,像在下这样偏安一隅偷个苟且的,也能让道长盯上,真真是惭愧。」
惭愧?
祝傥发现这季清流一回来,他就没法再专注修补星盘这一浩大工程,其实下午自打他从自己怀里一起来要出了门去……祝傥就有点失落,也不知道这失落感从何而起,当时还愣了些许,心说莫非自己现今真就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下界一只蛇妖而已……不过鱼水之欢了几次而已,就这么……这么惑乱的自己心神难安?可再想又想不下去,满脑子只一味的想跟着他走,想看看他要去做甚么,想看看他是不是……又要去找了别人。那时候脑子里念头一瞬间过的太多,等着祝傥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已尾随他去了,如今不过是先他几步回来,又摆出个在修补星盘的样子而已。又抬手将一支棱较多的木栓拿出来附搭好了星线,他站起了身,一步步向季清流逼近道,「那夜我寻至你这儿来之前,入了个荒唐的梦。」
「哦?」
「梦里……」祝傥凑上前去,呼吸暧昧的凑近他白皙的脖颈,深深吸了一下这人身上还带着的冰寒之意,又好似是在回味着甚么,尔后才慢悠悠的一字一句道,「你勾引我。」
季清流干笑一声,觉得祝傥这副样子委实像个变。态,於是忍不住悄悄往后移了几步,好像是想划清人与狗的境界之分,也十分轻声道,「我之前与道长非亲非故,还从未见过你,如何谈及勾引你。」
祝傥又不再说话了,抬起了眼眸紧锁着他的双目,一步又一步的向他逼近。
季清流瞧他这副神色已经不大对,心底下也有点慌,於是一退再退,腿窝一抵床边,一个没站稳,『蹭』的一下倒先摔在了床上。
再想起身为时已晚,祝傥早已跨步上来,压在他身上,仍旧是一幅好奇的模样,死死的盯着他看。
这便算了,还非得把他头发尽数拢在脑后,尔后卡主了他下巴,居高临下的左摆弄一会,又忍不住再向右再偏偏。
好似非得从他的脸上看出朵花来才算完。
季清流倒是一点也不打怵他看自己这皮相,并非易容,这张脸这个身子,都还是他自己的——只不过早有耳闻如今因失了仙法降职到『平妖法师』的祝傥,前些年那场大病后已经记不得过去的多半事了。
这倒忘得容易,季清流那时候总在心里想,比起临渊的死,比起自己的抽皮扒骨之痛,这做了亏心事的人竟然这么轻易就将他的所有罪恶给忘记了,老天还真是宽宏。
而且……现今这副模样,纵使不是这个忘了前尘往事的旧仇人,就算是个曾记得他北烛帝君长做甚么模样的仙友,大抵也不敢相信现在这幅鬼样子的……会是他『幽季』。
真是抽皮扒骨一遭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连性子都肯改了,这还是他自己吗?
是,当然是,只不过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好脾气的帝君幽季了。
此时也不知这祝傥究竟在看甚么,反抗也无用,前几天的夜里头早就领教过了,能反抗无非更爽他,故而季清流现今只是笑意盈盈的随他左捏捏右搓搓,就生差恨不得自己真变个团子随他怎么喜欢怎么捏着玩了。
可到底是被他这样一言不发的摆弄了许久有点心里头发毛,俩人俱不说话,烛火飘飘摇摇,独他一人捏过来捏过去,心里头不知道在想甚么,连呼吸都静的好似没有,可他双眼又一直牢牢锁着自己,眨都没眨几下。季清流有好几次忍不住移开视线想去看窗外时辰,可那月亮都好似略微移了点位置了,这祝傥还是盯着他看,此情此景一深思便怪骇人的,季清流胳膊上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往外冒了几个,尔后终于像是受不住这诡异的氛围,开了口道,「道长在瞧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