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之余,我忽然大感自己真的有所成长,觉得心境与气量仿佛升华到了新的一个阶段之上。于是心境愉悦之下,便吃嘛嘛香了。囫囵地喝完一碗之后又觉不够,又再唤道身后婢女再添多了一碗来。
但我这般狼吞虎咽,似是吓到对面的欧阳锋。他笑笑地停筷下来,扬声朝我轻轻问道一句:“莫邪妹子今日待公婆长辈们这般礼遇,真正是罕见的狠呢。莫非是有何开心的事情发生,不妨说来与众同乐。晨间见你师兄在府内各处走动,以为你们又闹什么不快了呢。现在见你这般愉悦,看来我的担心真是多余的呢。”
岂料他这一言落下,然有几人同时扬声咳嗽起来。一人是师傅,一人是黄父,一人是黄蓉。那边头目未有任何表情,撇了我一眼之后闪躲开视线继续进膳。侧目望一眼东邪,但见他望着欧阳锋眸色正深寒滚滚起来。
为此,我心头又有些疑惑升起。又朝对面扬眸一眼,只见欧阳锋朝我传递过来的神色各种复杂。不过那眼神里有一样意味极其明显,那是对我的怜悯,有些淡漠的嘲讽夹杂其中。于是我又不解地再观了一眼众人的面色,众人却又再次俯下视线各自进膳起来。
可我也不知道哪神经不对头,就是觉得欧阳锋的眼神怪异。还真的为此停下吃举偏起头来,开始认真回忆今晨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与东邪吵了一架,被其无视加怒了一番。还被师傅训了一场,被黄蓉这小鬼狠狠吓唬了一场,最后与黄老头相谈了那么一场。
的确是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发生啊,那么我在屁颠屁颠的乐呵个什么?但随后脑海中忽然就灵光一闪,想到欧阳锋有说东邪在府内各处游走。顿时心底蹦出了一条线,这条线越来越明显。直至最后我幡然醒悟了过来,我可能又被人牵着思维走了一遭。
难怪师傅会一口道来我与东邪一月未同床,还要我扎马步了。难怪黄蓉会那么早出现,还能想出那么多她爹爹的凶残之举了,分明她往日总是那般维护她爹爹的。难怪黄老头初初遇到我的时候很正常,结果进到房间里面就又摔东西,又大吐东邪的不善之举了。难怪东邪会出现在他父母房门前不远的廊下了,也许就是在堵我也说不定呢。
他简单地走了一圈,让我卸掉了心中的怨气心境愉悦了起来。论道理来说,可视为善举。而师傅黄蓉与黄老头,或许也简单地只是想哄掉我的怒气逗我开心而已。我似乎不应该再矫情下去,再责怪或是与谁赌气的。
而欧阳锋看似极其随意无心地提及了,但那眸中分明就有欲惹火的意味。他大可任我这般傻笨着继续愉悦下去的,却借由这个在撩惹东邪的怒意。原来我每日喊着欧阳大哥的人,却本未将我当做个什么。
近三个月的相处了,他喂过我吃饭,教过我武功,讲过很多鲜少人知道的故事逗过我开怀大笑。而我也诚心待他,以为纵使不喜欢太过。人与人也还是可以将心换心的,却没想到人只是敷衍以待我。
思绪至此,我定眸朝欧阳锋望去。但见欧阳锋还在轻笑着,视线不是在望着我,而是望着东邪。这般的淡薄无视,才最是伤人的。所以这次欧阳锋又胜了吧,因为东邪此刻是冷怒继续在聚集。
欧阳锋是乐于激怒东邪,每每激怒东邪之后都很开心,仿佛打败了他一次。而且他明知道这里是黄家的厅堂,是黄家的饭桌,还刻意而为之。
如果他以为拿捏住了我冲动火爆的脾气,以为会预料到我下一步会干出什么出格之事的话,那么他就错了。如果我眼下还不知进退地怒起或是让黄府众人与师傅下不来台的话,我只会将自己更推至愚蠢的地步去。
所以我不能发火,也似乎没有甚过大的理由发火。再者名份上我还是东邪的妻,胳膊往外拐还是会疼的。所以我只能忍住情绪荡开唇角的弧度,朝欧阳锋故作灿烂地回道一句:“嗯,的确是有很开心的事情呢,今天早上我师兄送了两颗大大的宝石给我。他说比帝君头冠上的都还厉害许多倍,我想肯定是价值不菲的。”
这般言落,我想最终的完美胜利者是东邪。他往日总对我说欧阳锋如何的心腹诡秘,要我尽可能的离他远一些。每每他这般对我说的时候,我总会反驳地朝他怒起,说他比欧阳锋来得更加的心腹诡秘。
而他总在我这般说了之后,便沉默地不在言语什么了。这下好了,我跟着他久了,似乎也沾染了一些他的洁癖。想着既是不安好心的,便绝掉信任地弃之远离。看来所有人全都赢了,唯有我是那个最可怜的输家。
这才明了欧阳锋眼中嘲讽与怜悯是为何而起了,他知晓我总是渴望被东邪公平以待,却如此直白的揭露我身边众人的偏心与东邪的理ages/tihuan/x.jpg。真正是厉害的家伙呢,我如何能不去佩服。真不知道该感谢他才好,或是该去憎恨他才对。
思绪至此,我埋头下来快速地扒起粥来。可不知道为何的,明明已经很理ages/tihuan/x.jpg
地分析了所有的厉害关系,却在转瞬间醒悟到了羞辱之感,又极其不理ages/tihuan/x.jpg
地没能忍住这该死的眼泪滑落。
就此开始,一滴两滴,眼泪全滴落进了碗里,却又被我和着粥食吃进了嘴里吞咽下了肚子里去。我没发出任何抽泣的声调,也力使肩膀无任何抖动地将头继续埋得更低一些。
想来,我该尽快地结束这顿早膳才对,于是吃得更快起来。然,就此片刻,东邪却扬臂过来扯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下颌抬起面向他地冷冷丢下一言:“为一个外人流泪至此,让我很想废掉你这双不争气的眼睛。我数十声,你将眼泪忍回去!”
语毕,他将我拉入怀中扬起一臂紧紧摁住。随后便真的开始数数,而我也开始奋力忍住。时至此刻,我又觉得果然还是欧阳锋赢了,因为我真的是在他流泪。人非草木,几个月的笑颜然是被人愚弄一场。
谁能忍住他方才他眼中我连一颗棋子都不算的那般冷漠嘲讽的意味,我这个蠢笨的家伙,只是被他小小地作为了一个逗弄东邪的趣物而已。这般想想之余,我以为能借着恨他一些忍住泪意的。
然而待东邪数数完毕,我却更加放肆地哭了出声来。许是嗅到了他的维护与他怀中的暖意,或许是其他。总之我放弃了隐忍,泪目着将面前一杯茶水端起,很想朝着欧阳锋脸上狠狠泼过去。但颤抖了几下忍了忍,却是猛地灌下喉去。
只不过我的手刚放下空茶杯于桌面之际,却听一声‘咻’的一声与‘碰’的一声连并响起。侧目一望,师傅然捏碎了一只茶杯,东邪也朝着欧阳锋飞出去一筷子。但那筷子被西毒偏头躲过,如锐利器皿一般地穿透廊柱而过!
这一举下来,黄府两老面色瞬息浮现不安,堂中婢女们也神色紧张起来。见此,头目望了一眼师傅立即站起身来,将黄府两老与黄蓉拉了起来退离了饭桌很远,满目戒备地望着。
然而此间,欧阳锋的神色端起的还是毫不在意这幕,还扬声笑笑地轻道一句:“呵呵,药兄如此动怒还真是鲜少见呢。莫非我有说过让大家不痛快的言语,若真是有的话,那么我以茶待酒给各位赔罪了。”
此番语毕,他果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欲要饮下。然而唇角肆意扬起飘渺的微笑,毫无半点无道歉的诚意。见此一幕,师傅单掌怒击桌面,单掌迅速地朝欧阳锋手中端着的茶水攻击了过去。
似是不打算让他喝下那杯茶,不欲接受他这毫无诚意的道歉。然,欧阳锋然也扬起单掌与师傅来回过招起来。也是在他们打开的瞬息,我被东邪再次摁入了怀中,阻挡了那一阵强烈的气劲波及。
我的双眼贴在东邪的膛里,无法看清师傅与欧阳锋的对招,但耳畔却听到黄府婢女们慌乱的尖叫声。欲要挣扎来看个究竟,岂料东邪就是不放了开摁住我的头。
就此好一会,打斗声逐渐远离开去,我的耳畔静了下来,但身体却被东邪夹在腋下朝着外面行去。待我的视线可以清明地观看到外间景色之际,已是被东邪放在了地面。扬眸一眼望去,师傅已经欧阳锋战成了一团。
他们交战的身影太快,快到我的双眼本看不清招数。不过开春在洛阳那酒楼的时候,欧阳锋并不是师傅的对手,所以我似乎用不着太担心。然而我错了,也许是五十招,或是百招之内。
我很明显地看到师傅的步骤慢了下来,而师傅竟然用的是双掌,欧阳锋却只是用着单掌。见此情况,我奋力地扯了扯东邪的袖子,扬眸望向他满目的恳求。然,他却不为所动,继续目视着那打斗的二人。
至直师傅膛受了一掌几步退后,欧阳锋这才收掌站定摊开另一只掌。端起掌心中的那杯茶水,朝东邪笑笑地扬起一瞬后慢慢饮下。那旭日下的白衫,负手而立的姿态,唇角如暖阳般的微笑。无论哪一处都很美,却无端让我感到了深寒的恐惧?
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月洛阳时分,欧阳锋分明就不是师傅的对手?为何师傅,这么简单就输掉了?他老人家可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世外高人的,疑惑至此,我仰头朝东邪傻傻地问道一句:“他如果真的是欧阳锋的话,那么洛阳酒楼败给师傅的那个又是谁?”
这番问语落罢,我本以为东邪不会给以解释或是回答的。却没想到他亦是扬起唇角的冷笑,端起淡淡的语调丢下一句:“这世间有一种人,他们体内有不同的两种人格交替浮现。一个是万众难寻的奇才,一个是庸碌之辈的蠢才,可惜奇才的心ages/tihuan/x.jpg
较弱总是会被蠢才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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