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吼完毕,师傅收掌作罢朝地面丢下一枚银针。见此,我狠狠仰头对上了东邪淡漠的眼。
只见他眸底微扬起似是终于满意了的神色,随即淡淡言道:“蓉儿那夜害怕得哭了,今日你也害怕得哭了。念你照顾了蓉儿三个月,没动杀意便已是互不拖欠了,懂吗?”
说这话时东邪眼神没有望我,仿佛是望着我身后的师傅,神色略显复杂。
就此凝望了片刻,他这才转眸扬臂塞进一粒芳香药丸入我嘴里,我也连忙傻傻将那药吞咽而下。吞咽下药之后,他便松手将我放落在了地面。
刚落地站稳脚,却听师傅语调颇幽怨地开声言道:“固儿,莫儿可算得是你的小师妹了。你年岁长她许多,怎忍心如此欺她,为师又怎忍心见得呢。这么些年了,你的脾怎么还是未见任何收敛,倔强如斯却是为何?”
师傅这番语落,只见得东邪神色显露淡淡不悦道:“师傅似是老了许多呢。”他这言落下,转眸朝我上下淡淡扫过一眼。那神色端起的似是对我的异常不满,而我却本不懂他在对我不满什么。
正为他不满的眼神疑惑着,但听师傅又是开声言道:“为师并非老昏庸才收这娃娃为徒的,为师是得了这娃娃的活命之恩。哎,罢也,不说这个了。固儿,为师这么些年来也听说了你不少的事迹,就不知道你的功夫究竟进到何等地步。”
言罢,师傅拉开了架势,笑颜满满地注视着东邪。而东邪也微微展露开点点柔和面颜,沉声道:“师傅若不嫌弃,我自当要请教几招了。”语毕,他扬臂挥袍就地也展开了攻势。
只是望着这两人一来二去地开始了武斗,我完全的被弄糊涂了。我的师傅为何喊东邪为固儿?东邪又为何喊我的师傅为师傅?
等等,等等,等等。固儿,师傅,师傅,固儿……
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我的师傅怎么会是东邪的师傅,那我不成了东邪的师妹了!可雕里东邪哪里有个师妹啊,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我就想到,难怪师傅会那么喜欢黄蓉。还一口一句地狂唤她为儿了,而黄蓉也会那么大方地喊师傅为师公了。原来并未因为是喊我娘的连带关系,而是师傅在我之前先是东邪的师傅。
而对于我,他真的只因念在我有恩于他这才忍耐着的。两年多了,我为何还是得不到这老头的心,这可真伤了我的付出的情。
我自学不来他那身高雅风华,自学不来他那身的绝世武学,也学不来他那般淡泊名利与随风而逝的情。可绝大部时候我也很认真,很认真地在这时空想要寻到片角容身。
漫漫两年有余的师徒之情,我没想要他还恩,还一直很尊他敬他。那年见他近百老人孤独一身,思到自己境遇,于是怜他太苦。想来还是我自太多情,多做了那绊住人脚步的闲事情。
是不是终究不是这时空之人,所以再努力也都得不到一人心。罢也,还他自由吧。来时既是我一人,去时也当无尘埃。
敛去这般思绪,我提气慢慢站起身来,抹了抹眼泪悲愤转身。越过走廊正在对战的师傅与东邪,迈步到楼梯之沿正欲抬脚走下。但忽然而来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摆止住了我的脚步,回头一望,竟又是黄蓉。
“娘亲,为何要走?”她如是问着,眸底端起的满是疑惑。
我顿时不耐地放声言道:“你爹爹欺我,师傅也不真心待我。我已无心留下,也该是时候放他老人家自由了。你且放手吧,我又不真是生养你的娘亲。你我缘浅,就断于此楼吧。”
这番绝情的言语落下,我大力扯断衣摆,黄蓉却反手再次抓来。我怒极,再次甩开她。她似是也急,眼含执着地再次抓来。
随后我又怒起再次挥开,她似是更急地再次反手抓紧。于此我们两两在楼梯之处拉来扯去,一个不觉两两放声尖叫两声竟抱在一起滚落了楼梯。
滚落途中我本能将黄蓉护住在怀,自己却是被撞得周身泛疼,脚环处也伤势也愈发觉得加重了一层。滚落楼梯后刚稳住身体,黄蓉就地使出全力一把缠绕住了我的身体。
眼含泪光地焦急言道:“娘亲,那日在山头你先欺辱污蔑过爹爹,今日爹爹欺辱了你就当扯平互不相欠了好不好?”闻她这一言,我方记起,那日山头我的确有污蔑利用过东邪来着。
转念一想离开是早已经决定好的,于是便冷冷笑道:“我向来心狭隘只容得了自己去欺辱别人,却忍不来别人欺辱我,懂吗?”
这言落下,我心中暗道:黄蓉啊黄蓉,若不是你也许我本不会留这么久。得感谢你呢,让我多得了这三个月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