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敲门声。以为是林清平去而复返,结果竟是早晨见过的老太太。
“给任亦的,你给放在冰箱里。”
应致治不明所以地接过一袋子新鲜的莲蓬。
“我以为他在家呢,特意给他买的。”
“他昨天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没关系,你吃,反正别白白坏掉。”
应致治实在不知聊些什么,只得道了句‘谢谢阿姨’。
老太太摆了摆手,要走了又转过身来,“小伙子,你真的特别眼熟。”
他微微怔了一下,“任亦是我哥哥。”
“哥哥?”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再抬头竟有隐隐的激动,“应琴是你妈妈?”
应致治点点头,“您认识她?”
老太太抬手捂住了嘴,像是忍不住要哭。“你爸爸?”
“我爸爸是英国人,他们现在住在英国。”
应致治把人让进屋,得知她姓卢。
“你妈妈现在过的好吗?”
“挺好的。”他只希望老太太能别哭出来。
只是老太太仔细端详着他的时候,满脸又是无尽的感慨。“那你,是留在中国,还是来玩的?”
“打算留下来,我已经在中国工作好几年了。”
“也好,也好,任亦终于能有个亲人了。”
应致治心思却有些飘忽,心想,任亦需要亲人吗?有了任亚,恐怕他什么都不需要了吧。
“还是个娃娃,爸爸就没了。就剩下奶奶,十几岁的时候又没了。说是出国却找妈妈,才过一年就回来了,问他,他什么也不说。幸好后来有个男朋友,要不然这日子要怎么过。”
“男朋友……”
“那个高个子的老外啊。我看的出来。”卢老太太扯过他的手,“你一定要对你哥好好的,他苦啊。”
应致治见她的眼泪终于还是流出来,赶紧抽了两张面纸递过去。
老太太稍稍平静下来,“说到底,这都要怪我。”
“为什么?”
她又开始抹泪,“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丈夫没退休以前在省疾控中心工作,他的工作包括召集一些没出柜的男同——有些是单身,有些已经结婚了,给他们普及艾滋病的危害和预防工作。”
“你是说任亦的爸爸喜欢男人?”
卢老太太点点头,“那时候这种事情是罪啊,没人敢说自己是,所有人都掩盖的很好,只有负责这一块的人和相互之间见过的人知道内情。虽然我丈夫从来不说,但是我隐约能猜出他工作中有这么一块。”
“那时候我们这个区有个40多岁的男的得了病,闹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担心的不得了,因为我去找我丈夫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开会,每次都是相同的一群人,这个男的我见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