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可是陆老,我已经是在任的节度副使了,怎么还能再做节度使?”
陆放翁笑意微微,抚须而笑的模样满是自信,还带着一些果不其然的味道:
“既然做得了节度副使,怎么就做不成节度使?小楼你出任节度副使的时候,前任节度副使突然而去,你是自己摸索着治理下来的,小老儿更是有意不加提点。现如今这几个月过去,你不仅有功而且无过,足以证明你确有其才。关于如何做好这个节度使,小老儿留了几笔闲话,就放在节度院公堂条案上,小楼看上几眼,自然就懂了。”
楼辕只想十分冒昧地问陆放翁一句,你咋这么放心我呢?
然而陆放翁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小楼,只有一件事,老夫必须叮嘱你。”
楼辕见他严肃,不由也严肃了起来:“陆老请说。”
陆放翁直视他的双眼,认真道:
“节度使统领本地军机要务,而剑南路地处尴尬,本就容易成为两国交战的牺牲,所以行伍之中,将领格外重要。别人尚且好说,只是风笑晨其人。我知道你厌恶他攀附钻营,但他绝对是剑南路军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将领。你可以不喜欢他,但绝不能不重用他。”
风笑晨……楼辕自然还记得这人,正是脂红阁接风那日,请来了寇白门的将军。原本他还说着,若有机会一定要“收拾”他一番,可如今听陆放翁的意思,这人反而是万万动不得的。
也罢。楼辕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他对风笑晨的了解也不过是脂红阁那次一面之缘,或许这人真是有什么雄才大略?他相信陆放翁的判断。
且说陆放翁离去不足半日,楼辕刚刚处理完节度副使任上的公文,就见有驿丞快马加鞭送来圣旨。楼辕原本以为陆放翁推荐自己去做节度使,必是换人来做节度副使,却不成想圣旨内容却是让他以节度使领节度副使事,也就是同时兼管剑南路的军民两政。
那岂不就是剑南路的土皇帝了?楼辕颇为不解这一向提防朝臣的赵元桢怎么会突然放权给他。按理来说,赵元桢该做的明明是再派一个楼家政敌来牵制他。
只是他若知道京中此时是何情形,便该明白这是赵元桢已经无暇他顾了。剑南路这一亩三分的小地方,赵元桢已经视之于无。
他离京已经是小半年了,虽有八哥不时在两地传书沟通,却仍然不甚了解京中局势。因为楼轩和陆六孤的“联姻”,可以说现在是楼家已有朝权,而陆家也开始渐渐渗入军政。同时,陆家几个儿子也相继娶亲,所联合者,多是当朝权贵。更甚者,陆家已经在渐渐笼络贤才。
赵元桢应付陆家就已然吃力,而楼家里,楼辕最“不成器”的二哥楼宇昂,此时也开始和大理寺卿楚风香有所交游,更让赵元桢无从捉摸……
如此焦头烂额之下,楼辕一个小瘸子和剑南路这个吃不到嘴的肥肉,还有什么要紧的?
楼辕虽不知京中发生的这许多事情,却也料得到是朝堂有变,迫使皇帝只能暂缓对剑南路的关注。
于是楼辕反而也坦然了。土皇帝就土皇帝吧,起码暂时不用理会赵宋新京里那些是非。何况现在副使司里有甘草坐镇,他一时之间也不至于忙起来。
所以此时对他而言,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处理军机大事。
好在他还有个前辈叫陆放翁,给他留下了一些经验。楼辕将自己关在节度院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连霍湘震都不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