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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被紧紧一扣,梁羽航皱着眉:“老婆,这些不过是一些数字游戏而已,何必理会?不就是一个概率吗?就算是概率是二比一,那又怎样?只要我们是没事的那一半,不就所有的问题都没有了吗?不要总是去想着这些科学家的游戏,相信我们的两个宝宝是好的就够了!”
白薇薇摸着自己的肚子,大颗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羽航,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曾经有过先兆流产,你忘了吗?当初建卡的时候就流血了,那是身体自然淘汰机制的表现,孩子不健康,身体就自己选择了终止妊娠,强求的是我们,是我们用了很多保胎药在挽留啊!”她第一胎就因为太过悲痛意外滑落了,第二胎,妊娠到了三个月又出血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的身体有问题啊!
小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我真该死,我真的该死,为什么要听郑司令的话去莫斯科,我非要去做什么化学专家,肯定是接触化学药剂多了,伤了身子,肯定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
“白薇薇!”梁羽航皱眉不悦,看着她那痛苦的神情,心疼的紧紧拥抱着她“白薇薇,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难道你连老公的话都不信了吗?我堂堂陆军少将,为了国家鞠躬尽瘁肝胆一生,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情,老天不会这样对我们,尽管去做开心的事情吧,孩子是好好儿的,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胎儿也不会开心,等到生出来肠胃不好,你这个当妈妈的就会后悔了!”
路上,梁羽航就此事专门咨询了军区医院的院长,院长一脑袋汗水:“首长,神经管畸形高风险,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卑职的意思就是说,孩子要是没事,就健健康康完全没事,可是要真是有这方面的问题,基本上胎儿是不能要的,治都治不好,因为这的确是很严重的畸形!”
“到底会有什么影响?”
梁羽航冷着脸,表情尽量平静,他不能乱,白薇薇就在他的身边关注着他的每一个表情,他得给她一点希望,脸色又平淡了些。
“轮到神经管畸形,胎儿可能会是脑积水,无脑儿,无脊椎,脊柱裂等等,都是很严重的畸形,基本上都会胎死腹中到不了自然分娩的那一天,就算是有些胎儿勉强没有状况出生了,一般也活不到三岁,必然是脊柱、大脑会出问题,早夭!”
“那要是轮不到呢?”
梁羽航坚信自己的孩子没有问题。
“那就完全正常,这就是比较爽利的一方面,它不像唐氏筛查中的另外一个检测,正宗的唐氏检测查脑瘫的那个就比较复杂了,真的轮到了脑瘫,胎儿期甚至婴儿期都不一定能够检查出来。很多家庭直只能等到小孩子长大了之后才知道,会带来更多的痛苦!”
梁羽航一手搂紧了白薇薇,冷声问道:“少废话,好与不好,我们什么时候知道结果?”
“一个月后来做b超就行,反正现在也看不出脊椎和脑部的发育,一个月之后应该胎儿都发育好了,b超下能看得很清楚。”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个月有三十天,难道你让我们这三十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吗?”
他压着悲痛咬着牙,是死是活直接来一刀就是了,薇薇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一个月,胎儿必定飞速发育,要是那个时候b超做出来孩子是不好的不能要,会对薇薇的身体造成更大的创伤!
“首长,这真没办法。”
院长摸着额头,虽然他不是妇科方面的专家,可是医学领域上的东西他都是比较了解的,他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梁羽航冷冷的掐断了电话。
“羽航,下午我们再去检查一下吧,我们内蒙古有一个三甲医院,那里的妇科主任是全国三八红旗手,水平很高,我们去复查一下!”
白薇薇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定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好。”
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她,梁羽航眸子暗了暗,点了点头。
这回他找了个警卫开车,而他自己则坐在后排轻轻拥着白薇薇“薇薇,放心吧,你看我们郎才女貌,基因都这么好,宝宝怎么会有事?”
他尽量故作轻松的打趣,白薇薇叹了口气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郎才女貌?你不是说我是小短腿儿吗?”
梁羽航脸上一僵:“呵呵,那是以前,现在你又发育了,腿长了很多,美腿、美腿,什么小短腿儿,瞎说的。”
彼此都在努力的继续一个看似轻松的话题,不知不觉内蒙古第一妇保院到了,两人来到了名医葛加美的候诊室前,梁羽航想动用人力资源不要排队,白薇薇拉着他不许:“低调点。”
梁羽航只能陪着她坐在一堆愁眉苦脸的孕妇和准爸爸中间。
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大都是和白薇薇类似的情况,所以准妈妈们心情都不好。
小护士一个个的叫着号,轮到了就心事重重的进去,然后拿着各种单子再心事重重的出来。白薇薇很紧张的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难得有几个轻松心大的,非常淡定,大部分都是脸色苍白被老公扶出来的,甚至有两个女人干脆就哭了。
白薇薇红了眼眶摸了摸自己肚子里的宝贝:“宝贝,你们是健康的,一定要健康哟!”
“白薇薇,进来一下。”
进来一下。”
小护士拿着病历卡开始叫她,她看了梁羽航一眼,示意里面都是女人不方便,让他不要进去,梁羽航点头:“胆子大点,不要害怕,挺起胸膛,孩子没事的!”
“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个时候她非常恨自己,那些外地民工的女人们,生孩子跟下个蛋一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做什么产检?建什么卡?保养个屁!她们真是纯天然的品种,随便就生了一堆健康的娃子!可是她呢?这已经是第二胎了,她不知道要是再出了问题自己还有没有信心再次怀孕,可能很长的时间都不敢了吧?
“你就是白薇薇?”
小护士见得多了,见着她漂亮的模样,紧紧是一怔,然后又恢复了淡漠。
“是的。”
“在这里等着,那两个好了就是你!”
护士随手一指,白薇薇连忙立在一个不碍事的地方静静打量。
葛加美医生是全国三八红旗手,名头非常响亮,她说的话,就等于是板上钉钉!
很崇拜的眼光看了过去,葛加美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头及肩的卷发,很低调的微黄。大眼睛、双眼皮儿,脸上稍稍的有些雀斑却都被淡淡的粉底给盖住了,是一个保养的很好的也很会打扮自己的女人。
眼下,她正在和一个好像是四川民工的媳妇儿谈话,那个四川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怀孕五六个月的样子
葛加美低头缓缓的记录着什么,说话声音不高,却很有威严:“这么算来你怀孕五个多月了,怎么还会流血呢?”
四川女人低着头,脸上有些尴尬,她老公就站在白薇薇身边,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微红。
“不知道。”
“不知道?”葛加美病号见得多了,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冷哼“你怎么会不知道?在家里都干什么了?”
女人一边犹豫一边说:“也没干什么,就是到井边挑了两桶水。”
葛加美笑得很嘲讽:“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怀孕了还去干重活儿?孩子不想要了是吗?”
“想要的,我身体一向很好,每天都干这点活儿,我以为不要紧的。”
葛加美摇了摇头,心知肚明。
“除了挑井水了,还干什么了?就像你说的,你身体很好,不会就这样就流血的!”
“其他的,没、没有了。”
女人回头看了丈夫一眼,脸一红。
葛加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把钢笔一放:“你不说实话我怎么给你对症下药啊?”
“我都说实话了。”
女人头低到了桌子上了。
“说,坐爱了没有?”葛加美冷笑,那副神情有些看不起人的样子。
“呃。”女人一下子被戳中了软肋,支支吾吾只能承认“就早上起来轻轻弄了一次。”
她身后的男人脸上非常尴尬,看着自己老婆陷入僵局,对方又是名医,不敢吱声。
葛加美不依不饶,说得白薇薇直皱眉头:“就一次?一次就弄出血了?快说,到底几次?”
偏偏她的神情很严肃,一边在病历卡上记录这信息,让人不敢忤逆她。
“呃、两次。”
女人越说声音越软,都没底气了,这种私密的事情被暴露出来,她还是头一次,她就算是个再没知识没文化的人也懂得害羞,碍于医生的名气还有那副专业的样子,她只有问一句答一句。
“我就知道你会说谎,这种事情怎么不讲出来?我不问还想骗我?两次?你们这种身体那么好,两次就弄出血了,我会信吗?说,到底几次?”
葛加美冷冷的看着她,问得满屋子的人都不敢吱声。
“每天弄两三次,天天弄。”女人已经麻木了,在医生面前,你就别想有什么尊严。
白薇薇清楚的感知到身侧男人的情绪,他是几次想冲出大门又强忍了下来。
“就知道你们熬不住,怀孕了还这么往死里弄,你们这种外地人,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回去跟你老公说,想保住孩子的话就憋着点!”
葛加美飞快的开了个b超单子,然后又弄了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堆到她面前,然后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好的。”
葛加美抓过了白薇薇的病历,冷冷的叫着:“白薇薇。”
白薇薇心有余悸,真怕她也会问自己什么弄过没有之类的,她到现在都不觉得刚才葛加美问的跟她最终的处理手段有什么必然联系没有,貌似没有吧?
“你怎么回事?”
白薇薇是重新开的病历,葛加美对她的情况都不了解。
“做唐氏筛查,说高风险。”
白薇薇鼻息微酸,这是她最难过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冲着大人来,不要这样去折腾她的孩子,作为一个准妈妈,不能够帮到肚子里的小家伙,感觉又窝囊又心痛。
“唐氏筛查高风险?那你准备好,下个月过来做个羊水穿刺看看!”
葛加美见着白薇薇一副温婉干净的样子,不由得也尊重了些。
人就是这样,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走到哪里,都必须拿出个精神头儿来,这样谁都不敢小瞧了你。
“羊水穿刺?”
白薇薇愣住了,军区医院的院长没有这么说啊,他直说是下个月做b超就行了。
羊水
羊水穿刺,那不是要拿着针管子直接扎进肚子里去抽羊水?那伤到宝宝怎么办?肚子漏水了怎么办?
一阵恐慌。
咬了咬牙,她轻轻解释:“我们那里的医生说只要做个b超就行了,不用羊水穿刺的。”
葛加美一愣,马上警觉:“你到底是什么问题?”
白薇薇咬唇:“胎儿神经管畸形高风险!”
葛加美不高兴了,声音很严厉:“那你自己不说请说,唐氏筛查是唐氏筛查,你这唐氏筛查里的另外一种也要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既然是神经管畸形,确实是只要做个b超就行了!不过你什么资料都没有,我无法了解你的具体情况,所以你现在去做个b超过来我看一下情况!”
“好。”
白薇薇一阵紧张,她很害怕做b超,万一肚子里的宝宝哪里发育不好的话
脸色苍白的拿着单子出来了,梁羽航马上过了搂着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说让做b超看看。”
“别做了,我相信孩子没事的,别听医生胡言乱语,你以为现在是什么社会,他们都是正宗的吗?现在庸医太多了,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孩子!”
梁羽航很沉着,莫说是医生队伍里素质参差不齐,就是部队里的军官,不也是这样吗?他手下的还好,但是别人旗下的呢?滥竽充数的多了去了。
“羽航,你说的都对,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发现在孩子的问题上,我输不起了。”
白薇薇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非常平坦,凭外表还看不出她是一个孕妇,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两个宝宝每天清晨都会跟她打招呼,在她肚子里冒泡泡。
她已经习惯了,一大早醒来就轻轻摸着肚子上鼓起来的小硬块,然后安抚半天,过一会了,小硬块儿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那小硬块儿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是胎儿引起的。
“行,你要做b超咱们就做,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瓶水!”
梁羽航好像是过来人一样非常有经验的样子,白薇薇笑着一把拉住了他:“不用买水了,我觉得肚子胀胀的,可以啦。”
梁羽航笑了笑,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头:“去吧,没事的,我在这里等你。”
白薇薇进去躺好,b超医生问:“什么不好?”
“神经管畸形高风险。”
年轻的女医生不再多说,认真的给她检查。
白薇薇忍不住轻声问:“医生,宝宝怎么样?”
医生们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行规,怕承担责任,一般不轻易向病人透露情况,一切都是病人的主治医生说的为准,但是这个女医生还算是好心,看看白薇薇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平淡地说:“反正我是没看出什么不好。”
暗示白薇薇目前孩子
是好的,她肯说这句话,算是不错了。
“谢谢!”
白薇薇眼睛一闭,眼泪从眼角滑了出去。
孩子不停在发育,这一个月里,从哪一天看是发育偏差出预定的轨道都有可能,宝宝们只是目前状况还正常,一个月之后呢?谁都不知道。
不过至少宝宝现在是很健康的,第一步算是赢了,她心里还是狠狠的高兴了一把。
出了b超室的大门,一下子就投入了梁羽航的怀抱:“羽航,孩子是好的,孩子是好的!”
她就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样的兴奋,激动的全身发抖。
梁羽航闭目,长出了一口气。
冷峻的眉峰都轻轻纠结在一处,他终于稍稍放了放心。
其实他比白薇薇紧张,白薇薇担心孩子,他除了担心孩子还要担心她。
作为一个男人,再苦再难他都得挑起来,撑起她的一片晴空!
“当然,我们的孩子没那么不结实。”
他一向很自信,他从来就没信过医生的那些屁话。
白薇薇再次去了葛加美的办公室,将b超单子递给了她,葛加美没有多说什么,只在单子上“唇线不明显”这几个字上重重的划了一下,然后淡淡的推给了她:“下个月再来做做看吧。”
白薇薇一愣,刚刚有了点信心一下子就又被打击得什么都不剩:“医生,你划出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凭什么把那些字着重划了出来?难道这个很重要吗?
葛加美低头处理下一个病号,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就是那里没有发育好,有待观察。”
医生的一句话,有时候真能闷死一个人,白薇薇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感觉到,天都塌了。
刚才做b超的医生说孩子没问题,现在这个三八红旗手说孩子的嘴唇有问题,她到底该相信谁?
出了门,梁羽航用温暖的胸膛抱住了她:“怎么了?”
“医生说胎儿的嘴唇没有发育好,羽航,我们会不会生下两个兔唇儿?”
唇腭裂,那该多么丑陋啊?
并且,唇腭裂不是就嘴唇缝补一下那么简单,是整个上颚骨头中间有裂缝,要修复要连骨头都得重新整形,小孩子是很痛苦的!
一想哇哇啼哭的孩子整天都疼得睡不着的痛苦样子,她心里就生疼生疼的。
“不可能!”
梁羽航干脆下了结论!
他算是弄明白了,要是想从医生嘴里从医生嘴里要个好结果,那根本不可能,她们心里知道真实的情况却死都不会告诉你,医生们永远是要把最坏的情况告诉你,让你承受!
他梁羽航的孩子,绝对会是人中龙凤!
“走吧薇薇,下个月我们回北京去做b超,什么劳什子名医,还全国三八红旗手,都是浪得虚名。”
名利场上,他见得多了那种名不副实的勾当。看来这个葛加美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医生,一个医生,讲究仁心仁术,她就算是有仁术,那仁心呢?
为什么不顾忌孕妇的感受?为什么不说说可能会有的希望?
“羽航”
白薇薇突然抓着他的胸襟哭了,两肩一直在颤抖,接下来的话,更让梁羽航心碎。
“羽航,我决定了,就算孩子是兔唇我也要,兔唇就兔唇儿,我要了”
白薇薇真的很无助,泪花沾满了睫毛。
孩子是神经管畸形高风险,院长不会骗人,如果真是病发,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存活,与两个孩子都会胎死腹中相比,她只能接受孩子活着,却得了唇腭裂。
至少孩子能够活下来!
这只是一个母亲在绝境中最卑微无助的选择了。
与无脑、脑积水、脊柱裂这些重大缺陷相比,唇腭裂是好了很多,痛苦的她也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但是孩子到底怎么样她说了算吗?
“瞎说什么?薇薇,你坚强点,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我还要带着你们去国外玩呢,他们很健康,什么病都不会有!”
梁羽航只能咬破了血泪往肚里子里吞。
“可是,这一个月我要怎么过?要下个月做b超才能有个定论啊!”白薇薇犯愁,一个月,三十天,度日如年,每天都等着判刑一样。
孩子是好的,还是是畸形的?
好的,畸形的;好的,畸形的
她会疯掉的,真的会死的!
“放宽心,我再说一遍,孩子是健康的,一定会平安生下来!”
梁羽航眸中透着笃定。
沈可欣奇怪的发现,薇薇和梁羽航出去了一整天,晚上回来了两人的话都少了,她还以为他们又像小时候一样闹矛盾了,手指一下子就戳到白薇薇的额头上:“薇薇,怎么了,摆这个臭脸。”
白薇薇懒懒的躺在炕上没回答,沈可欣有些火了:“哎你这死丫头,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又要再戳她,手臂被梁羽航抓住了:“阿姨!”
梁羽航的声音突然就冷了。
沈可欣愣愣的看着梁羽航,只见他眸色一暗,然后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别打扰她了,让她睡会儿吧。”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怜惜,这下子沈可欣可是听得明明白白,他对薇薇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什么上级对下级,哥哥对妹妹。
那是男人对女人!
她结巴了,指了指白薇薇,又指了指他:“羽航、你,薇薇、你们?”
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转,下话她不再说了。
她心目中的女婿是竺敏,并且羽航媳妇儿也怀孕了,他们两个不能够产生什么感情来,不然就全乱套了。
眯着眼睛看去,梁羽航淡淡的看着她,没有回避她质疑的目光,她知道那孩子的性格很强势,不能够跟他挑破,一旦挑破了,她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老丈母娘和女婿的对视,以老丈母娘的溃败而终结,沈可欣笑得非常温和:“羽航,薇薇这阵子在部队里幸亏得了你的照顾,呵呵,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不过以后就不劳你麻烦了,薇薇要是还想在部队里呆,我就让竺敏调到他部队里去。”
“阿姨,其实薇薇她是”
梁羽航最不喜欢听她提起竺敏,这老太太什么眼神儿,正宗女婿在眼前一个劲儿的提那个伪娘,真是头疼,他刚要明言,大手被白薇薇拉了一下。
他知道白薇薇不想惹妈妈伤心,而他不想惹白薇薇不高兴,就住了口。
晚饭后,沈可欣朝白薇薇笑得有些阴森:“薇薇,今晚我在被窝里等你,咱们娘两个好久没有彻夜长谈了。”
白薇薇看了看可怜兮兮的梁羽航,尴尬的点了点头。
梁羽航冷冷的看了白薇薇一眼,轻咳一声:“过来。”
着他的背影,沈可欣得意的笑了,挥了挥手里的刀铲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让自己姑娘被划拉走吗?哼!
北方的乡村特别宁静,夕阳卷着淡淡的红霞。
梁羽航出神的看着那一抹绯红色,要是薇薇的脸上也恢复这种红晕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狂野上走去,估计沈可欣再也张望不到了,他突然停了步子将白薇薇裹进了怀里。
“羽航,你别生气,我妈就是这个脾气。”
白薇薇哭笑不得,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可是她妈妈偏偏是眼睛长到脚掌上去了,见着梁羽航,偏偏没有意识到是正宗的女婿。
“不,我生气!”
梁羽航寒着脸,直言不讳自己的心情,他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那,我亲你一下好了,不许生气喽!”白薇薇垫着脚尖儿轻轻啄了他的薄唇。
梁羽航依旧寒着脸,沉声哼着:“不够,还生气!”
“气你个头!我是为你好啦,难道你想现在就被我妈妈赶出去,还是现在就退伍连和基诺的决战都参加不成了?”
这是白薇薇最大的顾虑,她知道衣丰、虎澈、蓝彪他们需要梁羽航,私下里,她还是希望能够争取将妈妈的思想工作做通,所以一直都将事情压了下来没跟老妈摊牌。
其实,她妈妈也是很可怜的,因为女大不中留,咳咳,大不了最后,她拍拍屁股跟梁羽航跑了,最可怜是她妈妈不是梁羽航。
所以现在,她一直不想惹妈妈伤心,因为她从来就没打算让梁羽航伤心或者什么退伍之类的。
如果妈妈和梁羽航之间,真的要对不起一个人,她只能够暂时对不起妈妈,以后再慢慢解释
毕竟,梁羽航是一名少将,不可能说退伍就退伍的。
“我知道,但是薇薇,我不想你太为难,这次任务赢了之后如果你妈妈再不答应,我就只有脱下军装了,因为我已经等不及要娶你了!”
“喂!我没说过要嫁给你哈,你还没有追到我呢!”
白薇薇得意了,暂时忘了一些不愉快。
“真是让人头疼的小女人,孩子都有了还不肯嫁给我,那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梁羽航两手搂着她的腰,把她全都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余晖落落,牛儿羊儿全都回家了,空旷的原野上,两道幸福纠缠的影子。
“你呀,你是我的床上用品喽!”
白薇薇笑着朝他调皮的一呲牙,扭头就跑。
“床上用品?靠!白薇薇!”
梁羽航恨得直磨牙,大步追了出去
此后一连三天,梁羽航被沈可欣盯得死死的,连白薇薇的小手都没摸着。
白薇薇找个机会去菜园里摘豆子,他会意随后也跟了过去,两秒钟之后沈可欣保证也扭着屁股过来了:“哎呀,我还要弄两个柿子晚上凉拌。”
他气得直攥拳头。
中午他看书,白薇薇和沈可欣在炕上睡觉休息,等到沈可欣鼾声响起白薇薇嘻嘻一笑,他也放下手里的书本,两个人刚要抱在一起的时候,沈可欣鬼魂一样的声音飘过来了:“干什么呢?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梁羽航吓得冷汗直冒,一扭头,沈可欣依旧闭着眼睛一脸梦乡的样子。
后来白薇薇干脆带着他走到了学校那排房子的后面,一排老榆树下,两人刚要热情的拥吻在一起,沈可欣提着个篮子过来了,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我来采些蘑菇。”
靠!
梁羽航整天看着娇妻却不能亲不能抱,日子当真难过得紧。
最后一天,白薇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羽航,石桌!”
梁羽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子暗了暗。
那个给白薇薇打匿名电话的神秘人说保险箱在石桌的水泥柱子里,他们来的这几天差点忘了这个茬儿了。
两人前后来到了院子,一张四四方方的小石桌就立在一侧,上面堆了几篮子的土豆儿。
“我小的时候,爸爸总是带着我坐在这里,然后看着他拆雷管啊,摆弄枪械啊什么的,现在要把它推倒,真的很舍不得呢。”
桌面之下,是一根超大比例的水泥柱子,支撑起了整张桌子,谁会想到这里竟然会藏了一个保险箱?
梁羽航伸手试着搬动了一下桌面,朝白薇薇笑道:“也许并不用弄坏桌面,我试了试应该可以讲台面拿下来。”
两只大手紧紧的抓着石桌表面,狠狠的晃动了一下,一看有希望,他对白薇薇一扫眼:“薇薇,躲开点。”
“嗯。”白薇薇紧张极了,没想到在她们家最不起眼的庭院里,竟然埋藏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
沈可欣怕梁羽航和白薇薇两个人又黏糊在一起,赶紧出来搅局,一见梁羽航竟然把石桌的台面给端起来竖在了一边,吓得直跺脚:“哎呀哎呀,你们连个小青年哪,玩什么不好,弄这个桌子干什么,这都好几十年的破玩意儿了,要是砸着人可怎么办哪?”
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三个人同时围着光秃秃的水泥柱子,都惊呆了。
水泥柱是空心儿的,里面嵌着一直生锈了的保险箱。
“啊,这,这这老鬼,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都不知道!”
沈可欣直摇头。
“妈!你怎么知道是爸爸放进去的?”
白薇薇很奇怪。
“你六岁那年,你爸爸重新修理过这张桌子,本来它的支脚没这么粗的。”
梁羽航寒眸微暗。
白子昌!
他手里有一本白子昌的行军日志,上面记载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如果这个保险箱真是白子昌留下的,他会给薇薇留下什么呢?
难道会是?。
用军刺将周围的水泥剥落,然后灵活的将保险箱撬了出来,轻轻递到了白薇薇面前:“给。”
白薇薇盯着那个有些年头了的保险箱,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东西。
会是爸爸给她的东西吗?
那个神秘人怎么知道这个秘密?他到底是谁?是爸爸吗?爸爸还没死吗?
她没有马上去接,而是一头扑进了沈可欣的怀里:“妈!”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能让妈妈空欢喜一场,如果爸爸真还活着,她一定着,她一定会把他带到妈妈面前,她的妈妈守了大半辈子的寡,到现在还心里有阴影不喜欢军人
沈可欣被她抱得一愣,笑着拍拍她的小屁股:“干啥?不就是一个破箱子,犯得着这么激动吗?真是。”
她摇了摇头,估计两个年轻人现在搞不出什么暧昧来,又回屋了,那个保险箱她很兴趣,她只是一个朴素的农村妇人,不
贪财不惹事,更不好奇!
白薇薇擦了擦眼泪,接过梁羽航手里的保险箱放在了地上,一弯腰掏出了手机。
梁羽航脸一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质问:“想给谁打电话?”
他了解她,知道她现在最想问的是什么,但是,她为什么不问问他,偏要去问竺敏?
“我想问问竺敏,婚礼那天那个人抓到了没有,那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薇薇抿着嘴唇很焦急,她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打匿名电话的神秘人和她的爸爸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不许打!”
梁羽航咬着牙,寸步不让,脸上很严肃。
“羽航,放手,我一定要打!”
梁羽航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他至今对竺敏心里有阴影,那个小白脸差点抢了他老婆,他不会笨到让自己老婆再跟他有任何联系。
“薇薇,你有事情就从来没有想过通过我来解决吗?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
白薇薇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哪有,你不知道啦,我和竺敏假结婚,就是为了抓到那个人,你看呀羽航,是那个人告诉我这个石桌的,你看你看,他分明就很了解我们全家,他很有可能是我爸爸认识的人。”
“这件事我知道。”
梁羽航把她拉到石凳上坐下,声音尽量放得平和:“白薇薇,你老公是谁你不知道么?难道你不了解我?竺敏知道的,我也知道,竺敏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竺敏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出了任何事情,我要你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我梁羽航,而不是别的男人,好么?”
“那你说那个神秘人的事情,怎么解释?”
白薇薇放弃了打电话的想法,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直接问他。
“竺敏把他放了。”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传到了中央的耳朵里对竺敏不利。
不过微妙就微妙在,竺敏抓打了那个人,又把那个人放了,很蹊跷。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白子昌他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而心动,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和薇薇之间的问题就解决了,如果白子昌真的没死,那么丈母娘还有什么理由反对薇薇嫁给他呢?
所以明天,他要去和衣丰汇合,再战弑神坡!
“羽航,把手机给我!”这回白薇薇说得很自信。
梁羽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把手机给了她,她低头一通查找,然后猛拍自己的额头:“就是它!”
梁羽航唇角一抽:“怎么了?”
“我结婚前一天,就”话没说完,梁羽航的冰刀子眼神就射了过来,她脸上一僵连忙改口“我假结婚前一晚,就是单身聚会那晚,神秘人给我打过电话,他第二天就出现在教堂要把我掳走,羽航,你知道这说明什么问题吗?”
梁羽航脸色稍有缓和,他最恨白薇薇提和竺敏结婚的那场戏,假的也不行,他到现在都头疼送给白薇薇什么值得纪念的结婚礼物,他要彻底抹去竺敏的所有痕迹。
“这说明他就在国内,在你的附近。”
“冰果!”白薇薇赞许的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梁羽航汗。
“我有那个来电号码,拨他的国内手机,直接联系。”
梁羽航不语,其实从竺敏的描述中,他大概已经有数了,根本不用着急,肯定很快要见面了。
不过,很多事情薇薇迟早要知道,顺其自然吧。
白薇薇撅着小嘴巴仰头看天,手机放在耳边,一直嘟嘟嘟的响着却无人接听。
她皱眉:“没人听哎!”
还想再打,梁羽航抱住了她让她放弃:“那个人不会接的,算了。”
“咳咳!”
屋里窗前沈可欣脸色铁青,梁羽航极不情愿的放开了白薇薇。
这个老丈母娘,真是让人头疼,得给她安排几次相亲让她找个老伴儿管管。
翌日,梁羽航突然改变主意了,同意了白薇薇一起去额尔古纳的要求。
没人的时候,她总是独自摸着肚子忧心忡忡,她这个样子他很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要把她带在身边才行,其实他自己又何尝舍得撇下她呢?
到了额尔古纳,早已经不是冬天那白雪皑皑的景象了,一片万物复苏之后的欣欣向荣,河水全部解冻,澄净倒影着对面一排排的俄罗斯村庄。
梁羽航带着白薇薇在额尔古纳河畔散步,他指着对岸出来浣洗的俄罗斯妇女,笑着说:“薇薇,等你老了,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白薇薇浓眉一看,妇女五十来岁上下,身子臃肿不堪,脸上也赘肉横生。
小粉拳抡起来就砸在了他的胸前:“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这么坏啊?讨厌,不理你了!”
梁羽航大笑,白薇薇看痴了,最近因为孩子的事情闹的,两个人一直都活得有些压抑,好些压抑,好久都没有看见梁羽航笑得这么肆无忌惮这么高兴了。
他一笑,她的心底也都敞亮很多,云开日出的感觉。
“傻瓜!”大手将她搂紧了,他的身子一直在抖,是忍笑之后的结果“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老了变成那个样子,我也依然会喜欢你。”
“真的吗?”狐疑。
“真的。”
“不用等到老,我很快就要胖成企鹅了,到时候你有没有良心就看出来啦!”
白薇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心里有一刹那还是有些失落,要是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健康的,该有多好啊!
梁羽航静静的看了她半晌,然后大手轻轻摸上了她的肚子:“你和孩子,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用生命去爱护。”
清风徐徐,河水澄净天空蓝蓝,白桦树下,两人紧紧拥吻在一起。
到了营地,蓝彪有事外出,衣丰正在视察阵地,只有虎澈一个人脸色苍白的端着个杯子坐在凳子上。
白薇薇提起了精神粗着声音说话:“校官!敌人来了!”
虎澈懒洋洋的摆了摆手:“都炸了!”
“是!”白薇薇捂着嘴大笑。
虎澈一回头,有些尴尬:“薇薇,梁少,是你们那,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真有警卫报告敌人来了,你就两个字吗?”
梁羽航瞪了他一眼,他卡巴卡巴眼睛,没话了。
白薇薇捅了捅他,低声问:“虎澈哥哥,你怎么了?一副思春的样子。”
虎澈一摸脑袋有些沮丧:“操!我好像看见特穆尔了。”
“特穆尔?”
白薇薇想起了那个漂亮的蒙古族小格格,很惊喜。
“现在后悔了?我说了叫你别动她!”梁羽航冷冷的看着虎澈一眼。
特穆尔一家人都是烈士
,她现在在呼伦贝尔草原的旅游局工作,负责开发草原的旅游资源,电视上经常能够见到她美丽的身影,只是虎澈不知道而已。
而梁羽航也不希望虎澈知道,从而再去打扰她的生活。草原上的女孩子性格和寻常女人不一样,虎澈齁不住她的!
“我、那天、我”虎澈一捶桌子,其实那也是他的第一次好不好?
白薇薇挑眉看他:“喂,虎澈哥哥,你和我们方平到底还要暧昧到什么时候啊?别说你心里还念着特穆尔对平子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可不信哪。”
梁羽航冷笑:“算了你别逼他了,他就是一个孩子,自己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他自己马上要做爸爸了,现在有足够的资格数落虎澈。
白薇薇看着虎澈一脸纠结,同情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啥,您继续想哈,我和羽航吃饭去了。”
梁羽航笑了,带着白薇薇回了自己的单独营房。
他们刚准备吃饭,衣丰就冲了进来:“梁少,基诺出现了!”
梁羽航眉色一凛,看了白薇薇一眼,大手在她手背上一拍:“薇薇,营地很安全,你千万不能出去,在这里等我!”
白薇薇知道事关重大,点头答应。
衣丰也匆匆看了白薇薇一眼,然后随梁羽航消失在门口。
“羽航,衣丰”
白薇薇心里默默的祈求他们都平安,大家都平安。
梁羽航上了总控车,衣丰是他的副手,他一边遥控调动部队,一边问衣丰:“蓝彪呢?”
衣丰摇头:“整整一个白天没看见他。”
梁羽航不再罗嗦,蓝彪不是一个没轻重的人,他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那起话筒交代了一句:“虎澈,给我守好了营地,不许有任何闪失!”
“是!”守好了营地,就是守好了白薇薇,这点他身边的衣丰也很清楚。
透过车窗,梁羽航的神情特别坚毅:“全体听令,全面控制住满洲里到额尔古纳河一带,不许任何可疑团伙靠近!芒刺特别行动小组五十人待会儿跟我插进弑神坡一带!”
他亲手训练的芒刺特种兵一共剩下七十几个,将程亮、李子豪这些特种人才剔除之后,最终他选择了杜衡等五十个人。
衣丰突然一手抓住了他的大腿,神情非常严肃:“梁少,你还要下弑神坡?”
梁羽航看着自己大腿上的手,唇角抽了抽,说实话,这种类似搞基的动作,他有些不太习惯。
“是的,我必须亲自带队,衣丰,你在周围一带掩护!”
“不行!”衣丰突然提高了声音,多年的兄弟了,彼此都了解对方的脾气,但是他还是要阻止梁羽航“你还有薇薇,万一你再出什么事,薇薇怎么办?”
梁羽航愣愣的看着他,笑了:“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心态比你们都好,再说,弑神坡下面我很熟悉,这种亡命的任务,舍我其谁?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我答应了薇薇要带她和孩子去国外旅游!”
“梁少,让我下去吧!”
衣丰咬着牙,虽然当年他并没有对不起梁羽航,但是从心里上来讲,他还是有着一种亏欠他的感觉。
“衣丰,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你也是我的兄弟,我也见不得你有事,我们都是一样的心情。”
梁羽航终于对他笑了,五年半的隔阂彻底消除。
甚至他还打趣:“理论上说,万一我真有什么事,你就有机,你就有机会了。不过我死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呵呵。”
衣丰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
总控车外突然追上来了一辆吉普车,两车都停了下来,军用吉普车大门打开,从里面缓缓走下一名年轻的上校,见着梁羽航,他立正“啪”的敬了一个漂亮的军礼:“陆军上校楚凉城请求归队!”
此人正是当日梁羽航宣布的今后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一号首长,接替了景飒位置的楚凉城上校!
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才二十岁。
其实梁羽航这么安排是别有用意的,衣丰志不在此他知道,虎澈蓝彪年纪和自己相仿,起不到承前启后的作用,他一直在军中寻觅一个接班人,到时候他调回到京都,好有人继续把芒刺撑起来,他不希望芒刺只是昙花一现!
而这个人,他一下子就看中了脾气秉性很对自己胃口的军委委员楚中玉之子,楚凉城!
笑着点头,凝眸看去,楚凉城个子也非常出众,和自己差不多,只是传言果真不假,他脸上系着一块黑色蒙面巾,遮去了下面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琥珀色的寒眸。
发丝根根笔挺,直冲云霄,一副傲岸不羁精神小伙子的模样,很神秘,很俊美。
梁羽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凉城,你终于舍得从国外回来了?”
楚凉城眸光也带着笑意,琥珀色的瞳仁里看似不经意的一瞟,其实将总控车里的衣丰也一眼扫过:“梁少,说这话太没良心了,是谁非要让我去国外吃苦的?”
梁羽航笑而不答,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认知,楚凉城简直就是他自己的翻版,只是他似乎比当年的自己更加冷,更加狠一些。
不再多言,交代了几句之后楚凉城领命离开,军用吉普走远了之后衣丰方才缓缓下车来到了他的身边:“梁少,我怎么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你?”
梁羽航扶了一下鬓角:“都这么说,连你也这么认为,看来当年的我真是相当俊美了啊。”
噗!衣丰笑。
“他为什么要用黑巾蒙面?”
衣丰疑惑,那个年轻人不像是一个虚浮的喜欢故弄玄虚的人。
梁羽航神色沉重:“你不知道么?楚中玉首长家里出过一件大事,七年前农场里的一场大火,使得他的双胞胎儿子一死一伤,凉城他就是幸存下来的那个,他的弟弟楚秋泽被活活烧死了。他不想看见自己的脸,看见了自己就好像看见了弟弟,还有,听说他的脸毁容了,并且,要命的地方也烧坏了”
作为一个男人,你可以不够高,你可以不够帅,但是一定要有家伙,如果没有了家伙,就不是一个男人了。
不过楚凉城还真是奇葩,就凭这样怪异的个性,竟然还有一个女孩子追了他很多年,楚凉城到底能不能行人事,也许只有那个女孩才知道了。
衣丰心里明白梁羽航的规划,赞同道:“芒刺交给他,确实很令人放心。”
耳麦里传来汇报:“报告首长,一队到达指定地点!”
很快,各种汇报声接踵而来:“西路军已经围住了满洲里!”
“东路军封锁了海拉尔!”
“四队到达弑神坡一带!”
梁羽航朝衣丰一使眼色,衣丰会意,两人快速上了总控车。
“衣丰!我命令你,负责带好三路大军谨防基诺进入满洲里和海拉尔城区扰民!”
梁羽航声音很冷,说完了并不看衣丰。
衣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用官衔压他,其实他本意是不想他去弑神坡。
“是!”他淡淡的答应,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
总控车到了满洲里,梁羽航下了车看了衣丰一眼:“万一、替我照顾她。”
衣丰一愣,梁羽航已经上了一辆吉普车旋风般的朝弑神坡开去。
“没有万一的梁少,不可以有万一。”
绵软的声音里透着无穷的力度。
激战很快就开始了,基诺恐怖组织的人都是退役的大兵,很有作战经验,都杀过人,手段相当残暴!
他们带着各种重型武器不断的进攻满洲里和海拉尔城区,衣丰沉着指挥,对百姓就宣布是陆军实战演习,对基诺,他坚决打压。
要是被基诺进城或者哪怕抓了一名人质,梁羽航那边就被动了。
且说梁羽航。
凭借军事坐标,警卫开车朝弑神坡方向飞奔,梁羽航又给虎澈打了电话:“虎澈,薇薇怎么样?”
“睡觉呢。”
梁羽航放心,笑着将手机揣进了兜里,举目四望,一片苍凉平原,高高低低的草坪上都趴满了白云的影子,光靠肉眼,根本看不到弑神坡的所在。
微微闭目休息,思量着这场仗怎么打,怎么才能够不暴露弑神坡下的秘密,又能够将基诺主力全部消灭。
正沉思,警卫惊呼:“首长!”
凤眸张开,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青草,靠,那简直不像是青草,哪有比人还要高大的青草?
但是这是内蒙古的草原深处,就是有这种参天的草丛,没去过的人绝对无法想象,这种原生态人迹罕至的地方,什么凶险都有。
警卫紧急刹车,等待梁羽航的指令。
梁羽航眯起了眼睛,这片一人高的草原好像是一条腰带一样在大地上缠在大地上缠了一圈,如果不垂直穿过采取绕道迂回,会浪费很多时间贻误战机。
他果断决定穿过去。
但是那草从比人高,自然也比车身高多了,人在车里,草丛在头顶,根本就看不见眼前的天空,车子没有办法开动。
梁羽航命令两名警卫员手拉手下去往草丛里走,活生生把草坪踩出了两条小路,越野车就沿着警卫碾压出来的路径艰难的往前开。
吁
出了草丛,警卫员长出了一口气。
梁羽航点头:“全速前进!”
警卫咬牙已经将油门踩到底了,汽车在狂野上箭一般的飞奔。
里弑神坡进了,路上陆陆续续的可见看见一两具尸体,袖标上都有“jn”标记。
梁羽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日一战,恐怕不同于往日,他的心,突然开始不受束缚的狂跳,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正心慌,警卫惊叫一声:“糟糕!”
接着汽车就开始急速的下沉,是沼泽地!
梁羽航大吼一声:“赶紧出去!”
同时推了车门借力跃上了平地,再一转身,越野车已经没到窗户了,隐约可以看见驾驶室里警卫的头顶也高举出车窗外的大掌!
“小李!小刘!”
梁羽航大喊,车子已经整体没入了,不见踪迹。
沼泽地上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什么都没有发声。
“首长”
他带了三个警卫,只有和他一起坐在后排的小王逃出来了,他含着眼泪看向梁羽航,一脸悲怆!
“小王,记住这里的坐标!”
梁羽航咬着牙,抬腿朝侧面继续飞奔,小王急急跟上。
越接近弑神坡,地上的尸体就越多,往日的一幕似乎又要重演了,不过这次梁羽航不再是孤单一人,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五十名硬汉全都来了。
蓝彪正用望远镜眺望敌人动向,见着梁羽航有些狼狈的奔来,眉头一皱敛去了眼底的蓝色眸光:“梁少,怎么回事?你的车呢?”
梁羽航寒着脸没有回答,身后的警卫哭道:“陷进沼泽里了。”
蓝彪眸色一暗,冷声喝道:“哭什么?既然选择了参军,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我们把基诺彻底肃清,就是对兄弟们最好的交代!”
“是!”小王咬着牙,满脸坚毅。
梁羽航冷冷哼了一声:“来了。”
特种兵们齐刷刷的朝草原西北角看去,黑压压的开来了几十辆越野车,还有三五百米的距离,很多枪炮就射了过来。
梁羽航一摆手:“全部跟我下弑神坡!”
“是!”众人戴上防毒面具,灵活的跳下了巨大的裂缝。
炮火在头顶不断的轰炸,不时的有很多岩石很灰尘掉落了下来,偶尔会砸在士兵们后背和腿上,但是没有人哼一声。
梁羽航走在前方打着手电,越走心里越,几个月前他差点死在这里,当时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忆还在,他害怕的不是自己,却也说不出在害怕什么。
“阿彪!这里很危险,你跟紧我!”
“放心!”
防毒面具后面,蓝彪眸色雪亮的。
凭借记忆,梁羽航带着士兵们走过甬道找打了那个巨大的储藏室,里面依旧黑暗潮湿,哪怕是隔着防毒面具,都能够感觉到一种霉变的味道。
他提高了声音开始下达任务:“我掐住入口,蓝彪负责卡死出口,你们每个人都牢记这个储藏室,失散找不到方位了就回到这里集合,待会儿基诺分子下来之后,大家重新走入甬道寻一个暗处,来一个杀一个,记住没有?”
“记住了!”
防毒面具背后的声音有些嗡嗡的,梁羽航一摆手,士兵们迅速散去。
蓝彪端着枪朝另一头出口走去,梁羽航突然回头:“阿彪,小心!”
“知道了!”
蓝色的眸光一闪,蓝彪打了个漂亮的ok手势!
多年的兄弟了,彼此珍重自是不必多说,梁羽航提枪和他背道而驰来到了入口处,他挑了个不忍眼的缝隙藏住身形。
基诺的人显然是有内行的,他们甚至在地面上都没犹豫,直直的下了裂缝来到了弑神坡底端。
这就是外行人眼里最奇怪的事情,一个地理位置极其险恶的弑神坡,充其量当初有些小鬼子留了些军需物品在里面,但是这一切对基诺应该构不成诱惑啊,他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弑神坡?
还有梁羽航,为什么不干脆动用重型武器把弑神坡夷为平地?
中南海。
那个手握乾坤的中年男子稳坐中间,两边都是军委里的骨灰级人物,都是老家伙。
楚中玉轻叹:“看来羽航的紫禁是白喝了,这个秘密迟早还是要爆出来。”
有人附和:“就是啊,这件事情是兜不住了。”
男子摇头浅笑:“谁说他喝了紫禁?”
白发苍苍的胖老头愣:“不是你亲手跟他做的交易?”
男子手里拿出一个紫色的玻璃瓶儿:“那这个又是什么?”
楚中玉也愣了:“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两瓶紫禁吗?梁羽航喝了一瓶,竺敏手里有一瓶,那这瓶”
男子笑了:“我给羽航的是假的。”
楚中玉楚中玉不理解:“为什么?”
男子声音幽幽:“对于一个难得的将才,忠心耿耿,我不会伤他的心,谁说中央无情?中央也是有情的”
面对梁羽航,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如果当时他给了梁羽航真的紫禁,就会彻底失去了他,是个人一辈子保护你却被你所伤,都会寒心。
留着他的记忆,就留着他的一份感情,中央没有辜负他。
“那他为什么真的出现了喝紫禁之后的反应?”
“那是高仿品,最终杀伤脑细胞的毒素没有放进去,不然你以为凭**凡胎,还会活得这么自在?”
楚中玉不理解:“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男人轻叹:“我们老了,最终这片江山还是要交给这群年轻人,我们不能伤自己的根,断自己的本!”
“那弑神坡的秘密怎么办?”
“这才是我最头疼的问题,不过只要基诺存在一天,那个秘密就有可能会被大白于天下,但愿羽航能够守得住!”
顿了顿,他点着扶手:“这一次,是向南的儿子惹的祸,他要是那场婚礼上不放走那个人,基诺就不会找到弑神坡!”
楚中玉很好奇:“弑神坡里到底有什么?”
密室里突然安静了,良久良久,男子声音低低的在空间里徘徊:“我党的污点。”
楚中玉看了看其他人,垂首不语。
男子的声音陡然冷了:“看来竺敏留不得,留他在,迟早会为竺向南翻盘,还有那个叫白薇薇的校官,这些都是会坏大事的人!”
看着手里迷人的紫禁,他笑得讳莫如深。
几个小屁孩儿,真以为自己解了紫禁么?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难道他们没有学过数学吗?不知道有些方程式是无解的?
那就试试吧,紫禁的真正威力,一试便知!
弑神坡。
梁羽航亲眼看见所有的基诺恐怖分子都进了甬道,防毒面具背后,他只有冷笑。
弑神坡里埋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它不能见天日,却也不能够被毁去。
所以他用了芒刺来完成任务,诱敌深入,然后围歼,不声不响最低调的干掉基诺!
最后一个匪徒也走进了甬道之后,他端着机枪开始疯狂扫射,拉开了一场血腥厮杀的帷幕。
甬道里,哀嚎连连,死伤无数。
走在前方的匪徒很警觉,立时贴着墙壁防范起来,暗处又出现了无数的机枪冲锋枪,他们夺之不及很快死伤大半,剩下的残余力量也都逃窜到了各个密室中。
呯!
嗖!敌我双方开始了猫捉老鼠的较量!
梁羽航一动不动的看着硝烟弥漫的甬道,他没有进去,守住入口是他的任务,偶尔有个别反扑回来想要冲上弑神坡的匪徒被他毫不留情的一枪爆头。
甬道内部,他亲手训练过的特种兵们开始大展身手,和敌人展开殊死搏斗,很快的,枪声越来越希零,死的敌人也越来越多。
同时,蓝彪悠闲的在甬道尽头的出口处点了一支烟儿,洞口不时的吹进些清凉的微风,感觉好极了,他很享受这种极端条件下的惬意,偶尔有无头苍蝇一样的匪徒冲过来想逃生,被他一枪打死。
突然,暗处有人惊叫一声:“首长!”
蓝彪心里一抽抽,防毒面具都不顾的戴上叼着烟儿就过去了,关切的吼道:“梁少,你怎么了?”
呯!
枪响了,光束打过去,是一个基诺分子狰狞残忍的脸。
蓝彪狠狠的喷了一口鲜血,染红了前胸:“你他妈的敢诈我?”
咄咄咄咄!一连串的子弹将对方射成了马蜂窝儿。
枪口戳着地面,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蓝边手捂着胸口皱了皱眉,颤抖的手又从胸前摸向了裤兜,掏出了手机
额尔古纳营地。
虎澈头都大了,白薇薇一睡醒就吵着要去弑神坡接应梁羽航,大道理她都懂,但是就任凭他怎么都劝不听,那就一个轴啊!
对于女人,他除了揍没别的办法,但薇薇是梁少的女人兼他的闺蜜,他恨得牙痒痒却奈何不得她。
正头疼,手机响了,竟然是蓝彪:“喂?阿彪!”
电话那头,蓝彪的声音有点虚弱,好像正在坐爱爽得欲生欲死一样:“阿澈、我、爱你!”
靠!
虎澈皱眉,然后看了看手机:“蓝彪你没病吧你?你忘了你的原话?劳资不搞基!”
“哧”电话那头,蓝彪一阵低低的闷笑,然后缓缓挂断了。
虎澈看了看手机,骂道:“发什么神经,没头没尾的,真像薇薇说的那样变态了不成?”
狐疑着刚把手机揣好,脖子上就被狠狠揍了一下,他一吃痛,眼前一黑。
白薇薇扔了木头棒子命令警卫:“带上虎澈校官,马上去弑神坡!”
“是!”警卫不敢怠慢,很快就调来了一辆越野车,急急的朝满洲里一带驶去
刚穿过重兵防御下的海拉尔,草丛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女人,拉扯挡住了去路。
白薇薇一愣,笑道:“小雨?”
顾雨整了整衣襟:“薇薇。”
“快上车!”
虎澈已经清醒,一路哀嚎:“操,梁少一定会劈死一定会劈死我的,完了完了,这可是怎么好,老子还没谈恋爱呢,亏大发了!”
白薇薇白了他一眼,朝小雨笑道:“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儿。不过倒是小雨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雨依旧是一身黑衣,穿得像个黑寡妇似的,白薇薇很不喜欢这种沉闷的色彩,碍于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她倒是也没有明说出来。
“我上个月听说派兵戒严了满洲里和海拉尔,就知道你们要有任务了,本来我是不想过来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两天心里憋得难受,一躺下就直烦闷,特别是刚才,心里突突的像是犯了心脏病一样的,我觉得不行,一定的去见见他,我心慌的不行了,太不踏实了!”
“去见见他,是谁呀?”
白薇薇坏坏的打趣,这顾雨绝对是最别扭的女人了,蓝彪对
她那么好,她不是躲就是逃,一直都别别扭扭的,其实不要想那么多啦,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嘛。
蓝彪哥哥人很不错呀,不能够拥有,就做个希望他过得比自己好的朋友不行么?
顾雨脸上浮上了红霞:“薇薇,你也取笑我?那我下车不去了!”
“哎,别呀,也许蓝彪他也很想见到你呢?”
顾雨脸更红了。
“哼!”虎澈摸着被白薇薇打肿的脖子,梁少这媳妇儿就是他命定的灾星,遇见她回回没有好事情,他忍不住要打击她们一下。
“我告诉你俩,你们都错了,阿彪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我,以为他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什你们谁都想不到!”
白薇薇翻了个白眼给他:“切,不会是说爱你吧?”
噗!顾雨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了。
虎澈瞪着眼睛转头看向白薇薇,连竖大拇指:“嘿,薇薇,你还真神了!”
白薇薇汗:“晕,真的啊?”
虎澈得意的点头:“必须的!”
白薇薇和顾雨面面相觑,唇角皆是狠狠的一抽。
于此同时,弑神坡下传来梁羽航绝望的哭吼:“阿彪!阿彪”
甬道里,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特种兵们不负所望的消灭了所有基诺恐怖分子,但是,却没有一个雀跃欢呼出声,大家都很沉默,甚至是很悲痛。
那杜衡干脆是背靠着墙壁痛苦起来。
大家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梁羽航背着蓝彪缓缓的朝外面走,然后爬上了地面。
蓝彪脸色已经青紫,那是全身血液流失缺血的征兆,蓝色的眸光逐渐变淡,他看着梁羽航,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梁羽航含泪和他紧紧握住。
“梁、少,来世、还做兄、弟。”
嘴角溢出最后一口鲜血,缓缓合拢了漂亮狭长的眼睛。
如果他还能够说话,如果他还能够唱歌,他一定会说,还想再听一听那支歌,那支他最喜欢的歌:
轻轻的风,像旧梦的声音,不是我不够坚强,是现实太多僵硬;
逆流的鱼,是天生的命运,不是我不肯低头,是眼泪让人刺痛;
忘记吧,若可以,也算是一种幸;
一生啊,有什么可珍惜,流浪人没奢侈的爱情;
有今生,今生作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每一夜,每一夜下着雨,想起你
“蓝彪!蓝彪!”
身后,一名黑衣女子突然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
这是顾雨第一次叫着蓝彪的名字,不再是那个别扭生疏的“蓝校官”可惜现在的蓝彪,什么都听不见了。
“蓝彪啊,我是小雨,我是你亲手挽救回来的小雨啊!”顾雨几度哽咽,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再多的矜持都已经不必,这世上若是没有了他,她还顾忌什么?
轻轻吻了吻蓝彪冰凉的额头,她绝望的冷笑:“蓝彪,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但是,又有谁能够来拯救你呢?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温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但是,又有谁在乎过你的感受呢?”
梁羽航抹了把脸轻轻站起,一转头,冷冷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白薇薇,她还是来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在这里看到她啊?
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颤,心被狠狠的用刀子剜了一下。
白薇薇含泪看他,唇瓣儿一直在颤抖,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一来就撞见了这样一个结果,眼泪含在眼眶儿里了,她鼻音很浓:“羽航啊,蓝彪哥哥死了吗?”
梁羽航的两眼也是通红的,耳边还伴着虎澈追悔莫及的一声嘶吼:“阿彪”
“不!薇薇,阿彪不会死的。”
他甚至含着笑的去抱住了白薇薇,将她紧紧的抱着,抱着
突然,白薇薇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尖叫一声:“小雨”
呯!
一声枪响!
手枪从顾雨手里掉了下来,她含着笑缓缓栽倒在蓝彪身侧,虎澈彻底吓傻了,跪在地上只知道痛哭
蓝彪死了,顾雨也不独活了。
也许这就是顾雨选择归去的原因吧,能够倒在蓝彪身侧,她一定是圆满的、幸福的。
只是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知道了,蓝彪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有吗?
“阿澈!”
杜衡他们把蓝彪、顾雨台上救援车之后,梁羽航冷冷叫了一声。叫了一声。
“是。”
虎澈似乎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没人能懂他此时的懊丧和悔恨。
早知道那是蓝彪的最后一个电话,他就一定会好好说话不再气他,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
“看好薇薇,我去去就来。”
梁羽航大手一带,将薇薇送到了虎澈身边,他自己急速的朝东侧奔去
“站住!”
和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越来越近,他端着枪大吼了一声。
那人背影一僵,停了下来。
梁羽航冷笑:“前辈,你还要再躲几年?”
那人身材高大,一米八的样子,却很瘦,袖子上印着基诺的标志,听到了梁羽航的话,他缓缓转身,一张饱经沧桑却很精明的脸孔
竟然是牺牲多年的烈士
白子昌!
梁羽航依旧用枪口瞄准他,冷笑:“前辈,骗了政府十几年的烈士抚恤金,你不脸红么?”
白子昌嘴唇紧紧的抿着,不断的抽动,似乎非常痛苦,他抹了一把脸,声音很低沉:“羽航,基诺的人都死了吗?”
梁羽航沉着脸:“除了你,都死了。”
白子昌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大头子小野纯一郎还有副手汤姆斯也都死了?”
梁羽航很肯定:“一个不剩,连窝儿都端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基诺了,偶尔还有几个虾兵蟹将,以后也不敢再打基诺的招牌。
白子昌突然仰天长笑:“好,好得很哪,哈哈哈哈”
梁羽航眸色微寒:“你笑什么?”
白子昌将笑容猛然一收,苍老的脸上突然焕发出别样的神采:“我笑我终于自由了!”
“自由?基诺的第三号人物,难道你会一直活得很不自由吗?”
梁羽航早就知道基诺里有一个叫白狼的中国头子,他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个人是白子昌,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白薇薇最爱的爸爸,他的老丈人。
不过,除了白子昌,应该也没有人这么了解弑神坡了,只有他才能带着基诺准确的找到这个位置,只有他知道弑神坡下的秘密。
“羽航,我自由吗?我自由过吗?薇薇她今年二十周岁了,我每天都在猜测她变成了什么摸样,长得多高,这一猜就
猜了十多年,作为一个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在那个地方却不能去见上一面;作为一个丈夫,知道自己的妻子就在那个穷山沟里过着清苦的生活,却不能帮上一把,你说我自由吗?这样的自由你想要吗?”
白子昌脸上的肌肉飞快的抽动,他很痛苦,多重身份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他的人性得到释放,诚然他这些年在国外跟着基诺打拼混得不错,但是除了一些物质条件,他还得到了什么?
一个人活一生,拼来拼去就是为了身边的那么几个人,如果你的成就没有人来分享,那么你这一生就都没有意义。
白子昌显然就成了这种最富有的穷光蛋!
梁羽航依然持枪对着他,他并不同情他:“前辈,人在做,天在看!你也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军官,走上这条投递叛国之路怪不得他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还爱着自己的妻子,还爱着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不能够防线荣华富贵金盆洗手?你知不知道薇薇她几乎每天都在念着你?你看没看见阿姨一直在庭院里种一棵向日葵,最绝境的时候仍然没有放弃你?”
“啊”白子昌擦了把眼泪“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才说我不自由,羽航,以后你会了解我,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情。”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白子昌不知道,他没拿枪的另外一只手一直在抖,眼前的是白薇薇的亲生父亲,是她最爱的爸爸,如果他这一枪下去,他很薇薇就完了。
但是,白子昌是叛徒、是恐怖分子、是偷盗国宝的劫匪,如果他肯投降的话怎么都好说,如果他一意孤行呢?再往前面跑两百米,就是中俄国界了,作为一名中**官,他不能够擅自闯入俄罗斯境内,但是白子昌却可以不受这个束缚
必要的时候,他只能杀了他!
咬了咬钢牙:“什么事情,你说吧!”
白子昌很凄凉的看了看蓝天白云,草原上他和沈可欣相知相爱,并且建立了一个温馨的家,他出去打仗,她在家照顾孩子,这是他最爱的地方,能够死在这里也算是一件幸事吧?
“羽航,我知道你爱薇薇,我求你在我死之后,替我照顾我的女儿还有我的老婆,你们一家人,要好好的生活,永远不要分开,不要像我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可以照顾白薇薇,这是我的责任和幸福,但是沈阿姨,那是你的妻子,你好好的活着自己去照顾!”
梁羽航拧着眉头,他心里不住的呼唤,前辈,放弃吧,不要挣扎了,跟我回北京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吧,我可以调动人脉保你不死,最多做个十年八年的牢,等这件事情风波过了,我就想办法把你放出来,届时你还可以和阿姨共享晚年放弃吧,跟我走吧
瞳仁里都是白子昌那高瘦的身影,一个军人,肝胆一生,可以伤,可以死,却不可以背负骂名,走投无路的白子昌,当真活得太悲哀。
“我吗?我没机会了”
白子昌身子一僵,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是他马上就擦掉了。
掉了。
“你怎么了?”
白子昌苦笑:“羽航,我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你很爱我的薇薇是吧,我是你的岳父,你应该叫我一声爸爸。”
梁羽航看了看他身后的国界碑,紧了紧手里的枪:“对不起,我现在叫不出口。”
白子昌点头:“我懂,事到现在,有件事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的岳父白子昌,不是叛徒,白薇薇的父亲,不是叛徒!”
梁羽航眸色一暗:“什么意思”
白子昌似乎身体很不舒服,颤颤歪歪的坐在了草地上,梁羽航想了想,也缓缓靠了过去,两人相对而坐,不过他没有丧失警惕,手枪仍然握在手里。
“十多年前,我收到中央的指令,让我来弑神坡一带搜寻当年日本神秘消失的那一个团,主要是要我找到他们遗留了下的毒气弹,说是怕误伤老百姓,将毒气弹全部清除。我当时想法很单纯,带着我的手下就来了,结果当时没有经验,战士们全都死于弑神坡的毒气,只有我一个人很快发现了储藏室找到了防毒面具,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可是在一个密室里,我找到了一个日本军官的密信,年轻的时候经常跟日本人接触,我倒是也能看懂个一知半解。从那封信里,我终于知道当年小鬼子在弑神坡下修建工事的真正原因,战败之后,日本主力全都撤军,他们的确是有很多重要的物资带不走,不能给我党留下,却又不舍得损毁,只能找个地方妥善安置,期待以后重新侵占中国再让这些东西重见天日。”
“但是,外人都以为这里只有一些毒气弹,军需物资,最多还有些重型武器的研究资料之类的,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里最重要的,是埋藏着一批珍贵文物,各朝各代的都有,大都是中国的,还有一些是日本本土的。小日本当初侵占中国就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的,带了不少好东西,又在我们东三省搜刮二楼不少古物,准备利用这些重建一个日本附属王国。”
“羽航,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准备建造一个王国的财富我见过那些宝贝,全部堆起来会铺平整个呼伦贝尔草原,一片流光溢彩珠光宝气,没人能够同时看见那么多的宝贝,那是世人都无法想象的宝藏。当时为了回去取信于中央,我随手揣了几件宝贝在身上,其中就有后来送给薇薇的脑骨舍利,说句实在话你都不相信,我当时满脑子的要向中央汇报这个情况,一点贪念都没有。后来我打通了郑达远的手机,把这个事情说了,郑达远马上挂断了电话,估计是向高层汇报,足足有两个小时,在我换了一个防毒面具之后他才回电,要我说出弑神坡的军事坐标,等待救援。”
“我真傻,我还笑,我说不用来救,我自己师里的援兵很快就到了,他当时就沉默了,然后挂断了电话。后来我猛虎师里的战士全都下来了,我很高兴,以为自己的重大发现给国家带来了财富,许过珍贵的东西可以展示出来给老百姓看了,战士们也很高兴都摩拳擦掌的要把宝藏搬上去。就在我们最兴奋的时候,我感觉地面上一阵剧烈的震动,战士们摆摆手表示是中央的援军到了,我还是不放心,就自己一个人爬上去查看。结果”
白子昌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梁羽航叹了口气:“结果怎么了?”
白子昌呜咽了:“我一转身,身后的弑神坡就成了平地,两头的出口全都被封死了,而负责指挥的人,正是郑达远!弑神坡下还有我猛虎师的兄弟啊,八百个人,活生生的被憋死在里面,而凶手竟然就是我们自己的部队!羽航,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梁羽航身子一震,他的猜想成真了。
白子昌捂着脸:“羽航
,你也是军官,你知道一个将帅的心情,爱护士兵如自己的生命,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我不敢出去,只能躲在远处的沟里静静的看静静的等,郑达远整整守在弑神坡上三个月,我的兄弟们被活埋了三个月,等到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这才率兵离去。等大军撤离之后,我疯狂的去挖出口半个月”
“等我进去了,人都死光了,那些财宝一丝不乱,没有人乱动一下,没有人私藏一件,这就是我的兄弟们,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当时我心里只有恨,但是我不知道这是郑达远个人的决定还是中央的决定,这很重要,如果是郑达远的个人问题,我还能够理解,如果这是”
他几度哽咽,如果这是中央的污点,那么他、不但是他,还有梁羽航、竺敏、衣丰,他们这些千千万万为之奉献青春热血的汉子们,情何以堪?
“前辈,别哭了。”
梁羽航垂下了眸子,他理解白子昌的心情,有时候个人感情和国家利益会有矛盾和冲突,那才真叫绝境,缓缓从胸前拿出了那本行军日志,他略一沉吟:“这个,该物归原主了。”
白子昌接过行军日志,点头:“不愧是我白子昌的女婿,你是从弑神坡里活着出来的第二个人,所有发现了我掉落的日记本,我的女儿果然没有看错人,羽航,你是好样的。”
话落,顿了顿,他苦笑:“所以你也一定受到了威胁吧?没人可以活着把这件事大白天下,我党一贯是清廉公正的,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本是同根生本是同根生,却互相残杀的事情来呢?”
梁羽航眸光远眺,云定风清,他突然厌倦了,只想和白薇薇带着孩子在这宁静的天地间自由自在一辈子。
白子昌的行军日志上清楚的写着宝藏的军事坐标,还有部队内部围杀的内幕,他知道白子昌说的都是事情,当时国家经济还不行,郑达远迫切的需要一大笔钱维持军用开销,那笔宝藏一旦被公布就成为文物不得买卖,所以他选择了将白子昌极其所带的士兵全部绝杀!问题的关键,那个人竟然默认了郑达远的做法,当时,确实缺钱,内忧外患,那个人也很无奈,最后选择了先把宝藏隐藏住。
所以,就牺牲了白子昌。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白子昌不但没死,还给他们打电话了,他狠狠的向那个人告了郑达远一状,满心以为那个人会为他正名,结果,那个人派给了他一个秘密任务将他支走了:“子昌啊,你去基诺潜伏吧,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把这个团伙端掉,我答应基诺灭亡的那一天,就给你恢复身份,毕竟你现在在历史上已经牺牲了,要澄清这个大乌龙,有些麻烦”
那个人是绝对不会让他怀揣着一个重大秘密在国内活着的,送他去基诺,任他自生自灭,已经是爱惜了
梁羽航长叹了口气:“前辈,所以你现在心里,一定有恨吧?”
白子昌却笑了:“我恨了十几年,现在不恨了,看到你,我很高兴,知道自己的妻子女儿生活无忧,有一个强大的男人去庇佑,我比什么都放心。羽航,记住,你的岳父无愧于心,我没有给你们这些孩子丢脸!在基诺,我是估计把弑神坡的秘密透露出去的,并且带着他们来挖宝藏,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拦截,呵呵,我像不像那个放牛的孩子王二小?把敌人带进了包围圈,然后自己也炸死了?”
白子昌,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穿过的那一身军装!
他在基诺,处心积虑的做卧底,为了那个人曾经答应过的事情给他正名!
如今,他做到了,基诺倾巢出动全部被围剿,他成功了,完成了从军人烈士歹徒叛徒卧底再到烈士的转换!
现在,他只想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真正的烈士,十几年前他没有牺牲,现在,他是真真正正的要牺牲了,因为
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脸上突然涨红,嘴角挂了更多的血丝。
“前辈!”
梁羽航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你怎么样?怎么回事?我马上交军医!”
大手被白子昌紧紧握住,现在他脸上每一道岁月刻下的皱纹,都显得那么沧桑和安详,他完成了自己所要做的事,剩下的,就交给自己的女婿去办了。
“羽航,薇薇她从小没了父亲,很可怜的,替我照顾好她。不用叫军医了,我一直被小野纯一郎喂一种毒药,只要我敢背叛基诺,就没有他的特效缓解药,就会毒发。现在,小野那龟孙子死了,没人给我缓解的药物了,毒发了,小野那狗日的,下地狱也一定要拖着我不过我死得其所,我是烈士,我是牺牲的,他却是一个匪徒,死了都回不到自己的祖国,呵呵呵呵”唇角又是一杆子鲜血,白子昌的瞳孔略略的有些放大:“羽航,白子昌,是烈士,不是叛徒!爸爸没有给你们这些孩子丢脸,爸爸的心里,依然无比、热爱、我的祖国。”
“爸爸”
梁羽航泣不成声,他自己父亲病死的时候没能送终,这是他毕生的遗憾,眼前的白子昌,在他的心中,俨然已经同父亲梁博一样值得敬爱,那两个最金贵的字,终于脱口而出。
白子昌的脸上一阵抽动,全身也开始剧烈的抽动,好像有万虫啃骨一般的痛苦,他哭道:“羽航,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生化病毒是救不了的,我必死无疑,我的脑子都爬满了病毒,我的心脏都被啃噬破烂了,羽航,快”
“爸爸,你坚持一下,我叫军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我”
没等梁羽航再继续说下去,白子昌突然握着他的手,然后扣动了扳机,一枪下去,直接射穿了心窝。
“爸爸!”
两人身后,一声尖叫!
白薇薇来的时候,就看见梁羽航开枪打死了她最爱的父亲
“薇薇!”
梁羽航轻轻放下白子昌,带着一身的血渍朝白薇薇走去:“薇薇,你怎么来了,我”
“羽航,不、不是这样的。”
白薇薇脸色苍白,不停的往后退,梁羽航那一身的血渍都是她父亲的,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血咒一般,她害怕,她不敢细想。
“薇薇,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先救人要紧!”
梁羽航扛了白子昌在站起来,一抬眸,就见白薇薇举着一个小玻璃瓶子朝他凄凉的微笑,眼毛微微一颤动,一颗美丽的泪珠滑落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晶莹璀璨。
纤纤玉手里的小瓶子,瑰丽的紫色绽放着迷人的光芒。
紫禁!
虽然被毛铭杰、程亮他们研究的时候用去了半瓶,但是,仅仅半瓶的威力,也足以瓦解掉所有的幸福。
“薇薇,不要!”
噗通!
梁羽航错愕了,大手一僵,大手一僵,白子昌的尸体栽倒在一旁。
白薇薇看了看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的父亲,所有的信仰都在那一刻终结了,如果爸爸还活着,该有多好?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抱抱爸爸的机会,为什么?
透过泪帘看着梁羽航,她没有责备一句话,她知道他定然是有千万种必杀的理由,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一仰头,将所有的药水喝下。
肚子里还有两个生死未卜的孩子,她不能就这么跟着爸爸去死,但是,她却也不能够眼睁睁的跟着杀了爸爸的爱人生活
忘记吧,若可以。
“薇薇!薇薇啊”
梁羽航抱着软绵绵的白薇薇,吼得肝肠寸断。
一个月后。
虎澈正在驻地宿舍看电视,镜头里是央视记者做的一次专访,这期的专题人物是:最后一个蒙古格格敏敏特穆尔!
虎澈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包薯片,刚开始屏幕里都是碧绿的青草和记者的介绍,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因为喜欢草原,他才勉强没有转台。
刚倒了杯啤酒再看向屏幕,他突然傻了。
电视里,一个蒙族少女娇笑连连策马扬鞭,英姿煞爽的样子叫个男人也自叹不如。
“特穆尔!”
虎澈木讷的送了块薯片进自己的嘴巴,薯片掉在了地上,他狠狠的咬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疼得龇牙咧嘴。
特穆尔从马背上漂亮的跃下,然后挥舞着双手跟电视前的观众打着招呼:“大家好,我是敏敏特穆尔,我是敏敏,不是赵敏哟,嘻嘻”她眉目俊朗,热情奔放,完全没有了当日离别时的惆怅。
记者笑着问:“好的小格格,今天打算带着我们去哪里走一走?”
特穆尔指着草原深处的一条玉带河:“今天,我们去那条会移动的河里玩玩吧,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朝镜头做了个鬼脸,笑着扭头朝小河跑去,银铃一般儿的声音环绕在心灵深处。
“特穆尔。”
虎澈握着啤酒瓶子对电视遥敬了一下,她现在很快乐,他就放心了。
一瓶啤酒全部喝下,眸中突然多了一点晶莹。
宿舍里空空荡荡的,蓝彪不在了,就只有他一个人,梁少也正在忙着追老婆,没人来搭理他,他一个人突然静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叮咚!门铃响了。
他穿着拖鞋去开门,却是方平。
半年的时间,方平和初见的时候不太一样,头发长了很多,烫了个蓬松的小卷发,更加妩媚了。
“虎校官!”
方平很兴奋,举着手里一大堆吃的东西。
虎澈关了电视,笑了笑:“不上课吗,又偷跑出来的?”
“上课啊,不过上课没有你重要。”
方平咬着下唇脸上微红,自己主动将塑料袋里的东西都摆在了桌子上,她被虎澈看得很不要意思,一皱眉:“哎呀下不为例啦,我以后不逃课就是了,真是,难得来看看你,这么没良心,走了走了,伤自尊了!”
小手突然被拉住,虎澈眯着眼睛认真的看她:“平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方平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之后是一脸的狂喜,拼命的点头。
这句话,她等了他大半年。
“喜不喜欢哈喽凯蒂?”
“喜欢!”
“我内裤上也有,要不要看?”
“呃你脱下来,我带回寝室慢慢看。”
剪影里你的轮廓深邃又完美
像是从亘古里寻我而来
我凝住眼泪才敢把你看仔细
就算与你上演了一场凄美孤绝的分手戏码
我依然觉得,就算是两鬓斑白,有一天总会想起你
写完了这首小诗,美丽的女子轻轻放下了钢笔:“唉,怎么写都不像衣丰哎。”
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翘起,一对含情大眼像是会说话似的,目光温柔而黠慧。
漂亮的梨花卷头发全都云雾般的披在脑后,显得小小的身子更显纤瘦,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诉人们,她不是少女,是一个幸福的少妇,一个总是喜欢穿粉粉嫩嫩颜色的小女人。
“想我了么,嗯?”
果真有男人从身后轻轻抱着她,但,却不是她诗里面写的那种感觉。
她甜甜一笑:“衣丰啊。”
衣丰拨开她的头发在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嗯?”
白薇薇撅了撅嘴:“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看看啊?”
衣丰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想了想,拍了拍她的手:“等你明天去医院复查完马上就走,好不好?”
“好!”白薇薇点了点头。
衣丰搬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一个月了,在弑神坡,他从失控的梁羽航怀中强行把白薇薇带走,他说过的,不会再让白薇薇不幸。
白薇薇喝了半瓶紫禁,梁羽航也及时给她服了程亮他们研究出来的那瓶解毒药水,但是从这一个月的情况来看,白薇薇似乎还是不愿意想起什么来。
这一个月,梁羽航屡次要带走白薇薇,白薇薇却是见着他就害怕,死也不肯跟他走。
她只依赖他透明人衣丰。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五年半前,他并半前,他并没有横刀夺爱抢走梁少的初恋女友,五年半之后的今天,他确实果断出手真真正正的抢走了梁少的心头挚爱。
他尊重白薇薇的选择,他要实实在在的为自己活一次。
只有白薇薇需要他一天,他就让她依靠一天!
第二天,到了浙江军区医院,衣丰在给白薇薇填写病历的时候习惯性的用了衣开开的名字。
因为以前出过事,整个医院差点被梁羽航少将给查封,所以挂号处的工作人员一看到衣开开三个字就脸色大变,然后急急的通知了院长。
院长擦着满脑袋汗又及时的向梁羽航做了汇报,电话那头,梁羽航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
十分钟后,b超室门口。
两个同样出色的那人静静对峙。
梁羽航冷冷的看着衣丰:“薇薇是我老婆。”
衣丰垂眸,声音绵软却很有力:“在她喝下紫禁的那一刹那,就已经不是了。”
“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我会视如己出,并且,我们还可以再生自己的孩子!”
“衣丰,你真要这么做?”梁羽航冷冰冰眼神,简直能把他冻死。
“我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衣丰眼睛一眨不眨,澄净的目光不畏惧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