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儿红着脸逃野似的离开醉红楼,待她跑了一段路冷静下来后她又不是那么急着回相国府了,估摸下时间横竖她也不能再去药房取药,于是就近找了家盐果铺子买了点苏云嫣爱吃的零嘴儿才慢慢悠悠地往相国府晃回去。
苏韵儿怕又撞上些什么人,特意挑了条人比较少的路走,右手将零嘴儿的包裹打着圈子转着,一蹦一跳的踩在青石砖上,抬头看看夜空中的明月,又不禁想到方才醉红楼中月下饮酒的人的模样以及自己一连串指桑骂槐的说辞,不住地红了脸。想到自己如此不争气,苏韵儿不再看那明月,抬起左手拍了拍脸,想让自己脑中的画面快速散去,可低头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她又是一愣。
道边的房屋错落有致的立在两旁,许是附近居民已是睡下,亦或是周围店家已经打烊,整条街竟是没有一丝烛光,她只想着挑条人少的街道,却是没想到这条街上会空无一人!
每座屋前三丈远都有植树,在明月的照亮下斑驳的树影拉的老长,让人看不清阴暗处究竟是有东西还是没有,阴风阵阵,吹得树叶沙沙做响,云时不时地从月亮前穿过,也使得整条街道忽明忽暗,让苏韵儿觉得好不阴森!方才在她走神时,她已不知不觉走了有二分之一,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此想着,可心下又念道同样是月,怎的在醉红楼就能如此圣洁,在此处却是如此阴森?回过神来又发现自己想起了醉红楼,心中暗骂一声,拢了拢衣襟便壮着胆向前走去。
苏韵儿双手将零嘴儿包裹和首饰盒环抱在胸前,有些畏畏缩缩的快步走着,有些害怕想直视前方快速离开,可又有些不放心地左顾右盼想让自己安心。
“嗯……”一声诡异的呻吟从右方传来,苏韵儿吓得差点蹦了三尺高。那一声,似痛似苦,似幽似怨,好似从远方传来,又好似近在咫尺,莫不是有冤魂尘世未了?苏韵儿心想着,原本她就不是个信佛之人,可她出了这档子还魂之事后,却又是有些相信这些鬼怪之事。她想快速逃离此地回到相国府,可好奇心又驱使着她一步步地向声源的方向走去。
苏韵儿就这样抱着给冤魂还愿的心思,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向前走去。绕过面前的房屋,看到了一片小树林,看着此刻静谧无声的小树林,她犹豫了片刻,随即又咬了咬牙向树林中迈去。
当苏韵儿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什么月黑风高花好月圆等词汇一一从脑中闪过却是寻不出一个词能形容此刻的情形。她抱着为冤魂还愿这等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思想来,就看到赤条条的一个胖子无视旁人对着压在身下略显娇小的人上下其手?现在苏韵儿心中简直是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就在她黑着一张脸准备转身就走时,那诡异的娇吟再度从身后传来:“救……救命……”。
怎的这小娘子还不情愿?苏韵儿叹了口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来了就救下这个小娘子罢。废话不多说,她捡起脚边一块石头就是对着那赤条条的胖子的后脑砸去,在听到一声闷哼之后,胖子如愿的倒下。在他倒下的瞬间,苏韵儿也瞥到他身下那人平坦的胸部和双腿间如小虫一般的器物……卧槽还是个男的?
苏韵儿三观再次被刷新,又给胖子补了一脚,大晚上的净给她找麻烦。
“啊……”眼前的人突然惊叫一声,同时快速把衣物遮住身子,让苏韵儿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循声望去,苏韵儿这才看清了他。他的身材和普通男子比起来略显娇小,面容只能算是清秀,他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上,脸上还存着尚未散去的红晕,嘴唇略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被那胖子啃过,月光穿过树枝照在他白皙的腿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眼前的人坐起身看到苏韵儿正盯着她,立马用衣物再盖了盖,眼神里充满惊惧:“你……你……你不要过来,我……我只喜欢男人。”
苏韵儿想一口老血喷死他,看着他一副生怕被凌辱的样子,当即便不客气地一脚踢在晃了她的眼的那只腿上:“喜欢男人你还叫救命。”
“我……我……”那人略微羞涩的低下头,不知怎么回答。
“够了!”苏韵儿看着眼前衣衫半拢面带羞涩的男人便感到一阵恶寒,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转身就要走。
“等……等等……”
“还有什么事?”苏韵儿不耐烦的转过身。
“他……他是隔壁的王员外……”那人用手一指地上不省人事的胖子。
“隔壁老王?”苏韵儿秀眉一挑,有些玩味的看着他,可看到他一脸疑惑的神情后,又无奈叹了口气,“所以呢?”真是天子脚下随便一抓都有个做官的,不过是王员外又如何?月黑风高杀人夜,谁看到是她打的了?
“所……我,我本是清……清倌……”他显然是没有什么底气,“王员外和我在一起时出了事,我若这样回去,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韵儿有些无语,这管她什么事?看了看地上赤条条的胖子,认栽般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我多管闲事了。”说完她拿出身上的钱袋,丢给他:“里面有不少银子,够你路上做盘缠了,你走吧。”说完又是要走。
“等……”那人还没说完,看见苏韵儿一副要发作的样子赶忙说道,“我原本也是清白人家,被仇人卖来青楼,山高路远被困在这里,不得已做些皮肉买卖混口饭吃,我……”
“有什么废话快点说!”
被她这么一吼,他脖子一缩声音更小了,也让苏韵儿想打他的念头更强了。
“我……我就是想问问姑娘姓谁名谁,家住何地,他日我若回到家中,必定再登门道谢。”
“不必了。”苏韵儿转身就想走,但又觉得便宜不占白不占,又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若是有事相求必定会去寻你。”
“夏……夏免。”
“噢。”苏韵儿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抬手又取出一包最小的零嘴儿砸在他身上,“诺,路上当干粮吧,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