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吃了布沙书!」
「他是太饿了啦,刚才喂他些野菜,他几乎是用吞的。」
「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安原给吵醒了,青伦忿而决定去哄孩子,霏泰恪不甘寂寞,赶忙捧着野莓去逗这小祖宗。
布沙书作为父亲,自然想享受这天伦之乐,但他见着前面的兽人一脸悲哀,捧着伤紧盯着安原,便知自己现下无福消受,问兽人道:「你为什麽紧盯着我的儿子?」
兽人的兽纹长在脸上,好像一道星河般划过脸颊和笔直的鼻梁,盖住不起眼的雀班,他五官深邃,目光如剑,若再丰润一点,定然是个相貌堂堂的少年,只可惜生活在狩园里的,实在没有几个是不骨瘦如柴,披头散发的。
他年纪轻轻,到底是什麽原由要被放逐到这狩园中?
兽人冷哼一声,别过脸,说:「你要多祈求上天,保佑自己别早死,不然这孩子下场定然比我更惨。」
布沙书脸色一沉,问:「你几多岁了?」
「十五??吧,我也懒得去算了。」兽人吃痛着去按压身上的刀伤,又渗血了,谁想到只是想吃顿肉,便要受这麽多罪,差点要丢了性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到此处,便忍不住跟布沙书埋怨:「你伴侣是个狠货色,我若能有个伴侣,那人一定要温柔体贴,不漂亮不打紧,就是要对我好??」骤然发现自己是在痴人说梦般,少年兽人苦笑着咳了几声。
十五岁这年纪在兽人大陆根本还未成年,能犯下什麽重罪要让他到狩园受苦?青伦是大闹宫城、意图逃离古城王国??数罪齐发,才要流放於此,这少年兽人又是为何?
「你??为什麽被送到这里?」布沙书问。
「我的族人——他们反抗古城王国,原本是要送去做苦役的,可西子极给他们一个选择,选个孩子送到狩园来一百年,便能免了他们的罪??然後,我就被亲族推出来领罪了??干、好痛??那时我才五岁。」少年兽人的眼里免不了愤恨,连一沙一石,一花一草都得承受他的怨怼。
才五岁的孩子,竟被丢到如此凶险的地方,在众多凶悍的成年兽人下活着,肯定遭受过不少苦。
最可怕的是还要让他有盼头,盼着一天能离开这个地方,过本就属於他的生活,可连这少年兽人都明白,失去的百年时光怎样都补不回来,自小生活在狩园内,只求三餐温饱,也没读过几年书,以後如何古城王国生存下去?更别说他人会否因此轻视他。
布沙书光听也觉不忍,但他懂西子极为何要这麽做,牺牲了一个孩子,其他有异心的人便会顾忌,不敢造次,谁敢赌下次牺牲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像你这样的囚人,这狩园里还有多少个?」
「没有,只有我一个。」
布沙书心道,这法子当真有用,多年以来,也不再有人造反,他追问:「其他年长的兽人呢?也是因为反抗西子极而被困在这里麽?」
「我不知道那些老头子做了什麽蠢事,倒是经常听他们吹虚当各族首领时如何威风。」毕竟少年兽人才十五岁,不知道三十年前的事也份属当然。
两个人都伤得不轻,事实又问得七七八八,布沙书便让少年兽人休息去。有青伦守着,布沙书倒可以化为兽型呼呼大睡,那少年兽人就不可以了,一下子醒一下子睡,深怕青伦乘人之危。
青伦虽不是什麽君子,但也绝不会做此等小人之事,说:「睡吧,你若不犯我,我也不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