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皇上钦赐给章晟的世子妃,且背后站着权掌蜀中,深得永兴帝宠信的定国公。安王夫妇再疼她,也不可能为了她真的对韩芊芊做什么。
正想着,安王声音沉沉地发话了:“幕后黑手既已畏罪自尽,这件事便到此结束。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王爷,可……”安王妃也叫桂嬷嬷决绝的行为吓了一跳,听到安王这话方才回过神来,只是才刚开口,便被安王幽深的眼神打断了。
“晟儿送三姑娘回去,阿浓也早些歇着。”
安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阿浓心口本能地掠过些许冷意,但没有半点不平。安王夫妇对她已经很好了,至少,比她的亲生父亲对她好了太多太多。她感激他们,也能理解他们的难处,遂闻言只点点头,恭敬地告辞一声便离开了。
待章晟和阿浓都走了,安王妃方才皱着眉头对安王道:“你方才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当真相信那桂嬷嬷所言?她一个奴婢,哪里来的本事闹出这么大动静?又哪里来的本事将主子瞒得密不透风?这里头还有太多疑点,我……”
“就算查出来背后黑手真是韩三又如何?你准备怎么处置她?”安王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夫人,虽还未大婚,但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安王世子妃了。”
安王妃不是笨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张了张嘴,脸色变得比方才还要难看:“可若是……那阿浓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安王神色晦暗,有些无奈地叹道:“大局要紧,何况那桂嬷嬷所言也并非完全不可信。”
虽永兴帝这些年一直忌惮他防着他,可他在安王心中,始终是那个在年幼的时候给过他真心关怀的兄长,因此哪怕两人早已生出不少龃龉,不复当年亲近,但安王还是不愿真的反了他,与他兵戎相见的。尤其是在如今这样叛军四起,江山不稳的情况下,他不能让大晋再起内乱,给敌人可趁之机。也正是因此,他不能给永兴帝一点儿怀疑自己有不轨之心的机会,否则这后果……
安王不想成为加速大晋覆灭的千古罪人,如此一来他怎么对得住列祖列宗?
见安王妃沉着脸不说话,安王又安抚道,“况这些事若当真是韩三所谋,眼下这桂嬷嬷已死,我们就是再往下查怕也查不到什么了,你若是心中怀疑,往后多注意她一些便是。”
安王妃不是不懂事的人,听了这话,到底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对韩芊芊此人却生出了浓浓的警惕,前几日积攒的那点子喜爱也尽数散了个干净。
若这一些列计谋都是那看似天真无邪的小丫头谋划的,她的心机就太可怕了。只是她到底为什么非要逼着阿浓嫁给晟儿呢?难道真是如桂嬷嬷虽说,是为了叫自己与晟儿开心?
想到这里,安王妃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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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安王妃百思不得其解,这厢阿浓对此也是疑惑不已,她踏着一地寒霜琢磨了一路,直到进门看见原本放在床边,此刻却被人摆在了桌上的那对胖木鸭子,方才堪堪回过了神。
少女心头微跳,面上却很镇定,寻借口将身边的玉竹打发出去,又确定她已经离开,这才绕过屏风往里头走去。
果然刚走了两步,便看见某个臭不要脸的青年正懒懒地倚在她的床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阿浓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只是还没说什么,秦时已经睁开眸子坐了起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等你好久了。”
他的语气随意而亲近,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听得阿浓身子竟莫名地有些发麻。她微微抿唇,想说姑娘家的床是你能随便坐的吗,可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彩新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