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再看着他,勉力扑爬着要从地上起身来拉他,却见他眉目之中隐忍的凄痛之色愈发明显,沉浮间终是说出一句话。
“……断在这儿也好。”
此言将我整个人都钉死在地上,是无论如何再站不起来,便就跪着抖了喉咙问他:“山……山山,你说什么?”
沈山山摇摇再退了半步,神容渐淡,声线渐平,在风雪中静静再道:“我说我二人,断在这儿也好。”
说完,他转过身去慢慢走向不远处的马,那步子背影皆是极度的艰。
我想若我能站起来,若我那时能稍快两步跑上去,那我一定还能死乞白赖地拽住他,一定还能再劝他两句话——
可我又何得有脸去那样做。
我偏头将一口血沫子吐在刺目冷白的雪地上,彼时眼睁睁看着沈山山上马远走,心想我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贰壹捌】
那晚从奉乡回京,到了家徐顺儿见我被打,慌慌张张要伺候我洗漱擦药,可我刚解开衣裳却发现脖颈上空空如也,竟是沈山山在烟山送我的那玉坠儿观音不见了。
一时我想着那玉观音定已落在了草场,便急慌慌就要再出门去,可徐顺儿却是死死拽住我不放道:“爷!瞧这天儿外头是要暴风雪呢,你可别往外头走啊!我求你了!”
我被徐顺儿拖死在房门口,一脚迈不出槛儿去,那时听着檐外悲嚎哀风,眼瞅着满目纷落大雪,忽而竟觉这一如再见到了江边一场遮天蔽日的暴雨,或一如再听见了许多年前某一场赌马时候人群暴起的欢呼。
——雪那么大,奉乡的草场那么大,里头囤粮的垛子一个个一堆堆足有千儿八百个,我还真说不清我是在哪个粮草垛子下被沈山山打的,故那落地的玉观音去了何处我也就更不知了。
找不到的。
有些东西,去了便是去了。
第87章山色有无
【贰壹肆】
我立在池边儿不多时候,徐顺儿已备好车来叫我。我随他将将走到垂花门儿要出府,却听后头有人沉沉喊了声小叔子。
我应声回头,见七八步外,是大嫂正被丫鬟扶着,立在南跨院儿开在回廊的门洞前,脸被一身枣藕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