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年间游侠义士的风俗至今未减,于是郦食其也如同那些“隐士”一般,估量着各方势力的价值赢面,等待着出山的那一天。
那清朗的声音却又道:“先生不是在等人?现在人可是来了。”
距离陈留不到一百公里的敖仓,秦军正驻军于此。
英布得意洋洋的将章邯骑了个够本,在章邯的大骂声没脸没皮的翻身躺下,一个利落的反扣动作,将章邯锁进自己怀里:“乖……”
章邯满脸通红,一旁的英布却已经开始打呼噜。章邯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这个地痞无赖一般的将军踹下榻去。
行军之中,外头还有司马欣、王离、苏角、涉间一众将军,这英布却是胆大包天。章邯贝齿咬着下唇,狠狠的剐了一眼熟睡的英布。
章邯无意再深入楚地,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北侧,一来是后勤线路过长,二来……章邯想到咸阳秦宫中传来的密报,那个赵高是越发神神叨叨的了,这种时候难免还是要为自己后路考虑,至于第三,那便是帝国的命运,最终决定的存亡之物,就在那个地方……
大厦将倾,纵然他章邯勉力扶持,却终究撑不起那赵高亡国的速度。
章邯轻轻掀开薄被起来,嘴壶在英布的呼噜声中往军帐外头走去,有些事情还是要和司马欣商议一番才是。毕竟那留在咸阳的,是司马欣一派的人手——阎乐。
章邯离开,本该熟睡的英布却倏然睁开眼睛。他一脸毛躁的揉揉脑袋,想到傍晚时候收到的飞鸽传书就是脑袋大。
“爷身在军中,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情,那小子到底要搞什么鬼!?”英布心中不耐,但是血骨之中那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的欲往却时时躁动着。
英布又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蹑手蹑脚的往外头溜去。
章邯一旦开会,没到破晓是决计不会结束回帐的……
“陈留离着不远,去一趟也无妨。”英布身影一闪,飞身上马,悄无声息的隐在夜色大雨之间,奔向东方。
英布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被他烧掉的信函上只有三个字“九江王”,却道尽了他一生所求的功名……
郦食其凝目望着面对自己悠然而坐的少年,冷汗从额头上缓慢滑落下来,只觉得今日必定是酒喝多了,才会信了那那虞楚昭的话,想着自己和这县令熟识,便带着虞楚昭来对县令劝降。
说到底,不过就是那少年郎一句:“丈夫不为钟鸣鼎食?”
而这个“狂生”郦食其又怎会甘心一辈子就是一个小吏?
“混账!说的这是什么胡话!?百里不到的临济便是秦军大营!”县令大骂,瞬间叫郦食其回神。
县令身体佝偻着,手指头就要戳到郦食其的鼻尖上去,县令脸色乌青,显然是怕被人传出了这个消息递给秦军,那自己便是要一命呜呼了。
望着县令阴测测的脸色,郦食其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虞楚昭倒是依旧一副笑模样,此时架着腿似乎是在看戏,叫人摸不着头脑。楚军小军师在淩县一战之后名声鹊起,不过太多人对其依旧是半信半疑,毕竟是个少年郎。
虞楚昭垂着眼眸,但是余光中依旧看见那县令三番两次的斜眼往自己望过来,当即心中哭笑不得,其实他只是在装作高深莫测,这样才方便等待时机——毕竟英布从临济过来还是要点时间的。
县令其实内心也在挣扎着,生怕这城外当真围着楚军,毕竟之前大军围住陈留,若说是假装撤退,那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而陈留后方又是临济,秦军如今暂时驻军在此,但若是交锋,陈留便是主战场;若是秦军不管陈留,径自北上赵地,那陈留估计难逃被屠城的命运——毕竟那项羽一路过来屠城的还少么?
英布勒住战马,狐疑的往四周一扫,只觉得这个雨夜中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