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心独自坐在案几边,几上一点烛火如豆,在透窗而过的秋风中颤颤巍巍的一晃,跳跃在熊心琥珀色的眼眸之中,宛如冻结在其中一般。
一会儿,一个侍从躬身进来,犹豫:“大王……”
熊心一手撑在前额上,不耐道:“说!”
侍从:“各位大人还是在外长跪不起,想请大王为安全着想,还是迁都回盱眙……”
熊心狭长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狠戾,但出口的话却是轻飘飘的:“既然喜欢跪,那就这么跪着吧……”
侍从一愣,抬眼观察熊心的神色。
熊心一会儿又道:“一般老臣年岁不小了,着人给他们撑伞去,别在雨里跪出毛病来。”
侍从本以为众大臣联名上书能叫大王收回成命,谁知道结果是这样的……
“还不快去难不成本王连你也使唤不得了?”熊心眯起眼睛,一手把玩着腰间佩剑,望着那侍从的眼底透出一股冷冽。
侍从打个哆嗦,不敢直视熊心阴鸷的双眼。
熊心却倏然笑道:“你下去吧。”
侍从赶紧退出去,生怕糟了莫名其妙的杀身之祸。这个楚怀王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
熊心将半出鞘的佩剑缓缓推回去,初具棱角的面容上终于露出狠戾:“武信君既已战死,还想本王受你们操纵不成!?”
盱眙三个月,他这个傀儡王算是当够了!幸而如宋义所料,项梁兵力不及秦军,战死沙场……一时间,熊心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庭院中,一众老臣在暴雨中跪着,等着他们年幼的王改变主意,却只见王的贴身侍从战战兢兢的从内退出来。
那侍卫缓缓对宋义一摇头,随即朗声道:“大王怜惜诸位年老,叫送伞来……”
侍从话未说完,便引得下头跪在大雨之中的老臣一片窃窃私语。
宋义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睛缓缓眯起来。看样子幼虎是要长大了……
夏侯婴在在侧旁的回廊之中停了停脚步,望向庭院中跪着的文臣,自己的身影隐在暗处。一会儿后,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这般老头子还真天真,都已经迁都来了前线的彭城,再要楚怀王迁回那盱眙去
张良一抖衣服下摆,从楚怀王的门内退出来,迎面遇上夏侯婴:“大王正在等你,快去吧。”
夏侯婴是突然接诏而来,不明状况,犹豫道:“先生”
张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好事,至少对你家将军来说……”张良停顿一下,“是好事。”
熊心手指点在地图上的砀郡,一路往西划去,直至咸阳,随后又看东线,目光一路略过赵地,再次落在咸阳上……
张子房此人要说是神机妙算也不为过,不过熊心可不想脱离了项梁的掌控,再落进了张良手里。
熊心眼底青黑,显是长期都是夜不能寐。熊心最后疲倦的闭上眼睛,往后一靠:“昭昭……”
一会儿后,夏侯婴进来,掩饰住脸上的狐疑之色,单膝下跪:“臣,参见大王。”
熊心缓缓睁开眼睛,透过交叉的十指望着地上跪着的人,走神一般,一会儿之后方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你家将军年长,到底作战能沉稳些,让他往西进攻……”
夏侯婴先是不解,接着恍然大悟,当下狂喜道:“谢大王!”
这无疑是个名正言顺积攒威望和填充兵马的机会!当然,还可以占地盘!往西入关中,此时秦军几乎倾巢而出,都送进了河北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