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盖棺后,老道又吩咐亦如来馆前三叩首,沈亦如就如同傀儡一般被夏愈扶到棺前,木木的叩头。
“小猪……”夏愈心疼的看着他,却想不出丝毫办法。
老道招呼观里的道士将沈卿翰的棺木抬了,招魂幡引路,一路倾洒纸钱、黄土,一行十余人来到观后一处草木繁密的土岗,沈亦如见此处竟已掘好墓穴,拱顶青砖的墓室和墓铭都已齐备甚至墓门前还有一对镇墓石俑——须知当时风俗,墓葬所用砖材、棺木一应葬具,是没有现成地方置办的,须人死以后赶工制造,寻常人家常因经济拮据,无钱入殓,家中有人过世甚至有久丧经年不葬的,好一些的拿被褥卷一卷,就算了,实在没办法的,便随便找个乱葬岗,夜里偷偷埋了了事。
本来这些事,以沈家原来的财力置办起来自是毫不费力,但是今时今日,沈卿翰还能这样颇为体面的在头七下葬,对于小小的沈亦如而言,绝对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但这个奢望,却被一个自己完全不认得的老道默默的完成了,此时沈亦如心中除了感激已再无别的想法。
圆坟之后,沈亦如对着新立的石碑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头,“爷爷你放心,如儿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语毕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伏地之身久久不起。夏愈见沈亦如的小手已经深深抠进土中,只道是心中悲痛,却不知此时沈亦如心中立下的毒誓。
沈亦如起身回过头来,膝行到那老道面前,重重磕了个响头,长身道,“仙长,殓葬家祖之德、搭救性命之恩,犹如再造,沈亦如没齿难忘,亦如愿一生在观中为奴为仆,供道长驱使,已报此大恩!恳请道长收下亦如吧。”说罢磕头不止,似直要把地面磕出血来。
“小小沈快起来!你这是何必呢。”老道赶忙上前托起沈亦如,却见沈亦如小脸满是坚毅,嘴角已经咬出血迹,心中似乎意识到什么,顿了一顿,终于和声说道:“贫道与卿翰小友相交数十载,这些分属应当,哪里算什么恩德,你若真无处可去,又不嫌山中生活清苦,愿意长留在观中,那一口饱饭、一席暖枕贫道还是供得起的。”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沈亦如喜不自胜的爬起身来,四周看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略有不安的问道,“道长让我入观,不需要向观主说明么?”
“观主?!”众人都一脸诧异。
“对呀,就是前几天那个像一大团白毛球一样的人,他说他是观主……对了,他还是夏愈的爷爷呢!”沈亦如向夏愈投去疑问的目光。
只见那老道面色微窘,而其他的弟子则是涨得满脸通红,就像是狠命憋住笑的模样。沈亦如见状知道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问道,“请恕徒儿无礼,看仙长法相庄严,料想必是观中地位尊崇之人,所、所以,不需要向观主说明的……是吧。”
“哈哈哈……”夏愈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起来,“那个,哈哈哈,笑死我了,沈小猪啊,我爷爷只是因为今天要祭礼所以把头发胡子梳理了一下……”
“咳、咳……”余下众人因仍在坟冢,不可太过放恣失态,却也一个个以咳嗽掩饰。
沈亦如起先以为是夏愈又想捉弄于他,可再次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仙长后,沈亦如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啊!对不起……道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