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无人,她转过紫檀底座画松柏碧石折屏,见薛锦坤正立在窗牖前观望对面,扶在窗棂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察觉到人来微微松了松,负在身后向薛纷纷看来。
薛纷纷弯目一笑,“大哥何时回来的?亏我还去找你了,可惜没能堵到你。”
薛锦坤眸中泛上笑意,走到桌边给她斟了杯茶,就势在床沿坐下,“我出去走了走,才回来。”
“大哥跟何巡抚谈的如何了?”薛纷纷接过啜了一口便放下,坐在他对面绣墩上,眸子熠熠好奇地问。
印象中何巡抚不是好说话的人,如果不顽固,便不会这么多年都隐瞒何清晏的姑娘身份,而让她混在一群男人之中了。
想来大哥的情路不会多轻松。
果不其然薛锦坤摇了摇头,对上她兴趣盎然的视线,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敲,“何巡抚不好说话,短期内大抵不会轻易接受我。倒是你,有功夫关心我如何,不如多操心自个儿。”
他今日出府时正巧把那一幕看在眼里,来了苏州府几日,不可能不知晓传的风言风语。
只能叹一句陆井沛委实是个奇女子,少有这样勇敢直率的,倒让人生了几分敬佩。
薛纷纷焉能不懂他指的什么,垂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又能如何?陆姑娘那样强烈的攻势,我若是男人肯定都被拿下了,傅容若真有意收她为房,我即便不同意也没办法。”
薛锦坤翘起嘴角,这小妹还是一如既往地得了便宜爱卖乖,“见到傅容了?”
薛纷纷眯眼笑了笑,“托大哥的福,见到了。”
“今日何巡抚设宴,我同他见了一面。”薛锦坤顿了顿道,“确实是人中龙凤,举止潇洒恣意,无怪乎陆大人之女倾心。”
言下之意便是薛纷纷捡了个宝。
薛锦坤极少称赞人,起码薛纷纷从未听到过,顿时虚荣心大大膨胀,就差没站起来一脸自豪,“那是自然,全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语毕仔细思忖一番,发觉不对,她教出来的好男人,怎么能便宜了旁人?
顿时没了闲话家常的心思,心不在焉地应付了薛锦坤几句,便告辞从他房间出来。
薛纷纷迫切回房,只见桌上摆的菜式动也未动,环顾房间除了莺时饭饭再无他人。她停住脚步,“将军还没回来?”
莺时摇摇头,担心她吃得太晚积食,夜间肠胃不适,便催促她赶忙坐下,“小姐先吃吧,别等将军了,说不定他事务繁忙,早在外面吃过了。”
说着给她盛了碗山药龙骨汤,汤料丰盛,汤清味鲜。
搁在平时她能一口气喝两碗,现下却一点胃口也无,将碗推开站起来怏怏不乐道:“不吃了,我有些困,先让我洗漱睡一觉吧。”
莺时饭饭面面相觑,不明白小姐怎么见了大少爷一面便心情大变。
分明方才还是晴天,立马便乌云密布。
“小姐不吃饭怎么成,待会儿还要喝药……”话未说完薛纷纷已经走到架子旁,亲自拿了巾栉洗脸,整张小脸埋进湿漉漉的巾栉中,再抬起时眸中清亮异常。莺时看怔了怔,端着那晚汤到她跟前,“您好歹喝点热汤暖暖身子,省得待会儿睡觉又手脚冰凉。”
薛纷纷瞥了一眼便淡淡收回目光,恍若未闻,坦然地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