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托帕坐在沙发上给账账呼噜毛,那边的砂金收起吹风机,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
精准控制在常温的易拉罐轻轻贴上托帕的脸颊,她伸手接过饮料,发现是从没见过的口味和商标。
“那边的特色饮料,尝尝?”
两人在沙发上并排而坐,趴在托帕腿上的账账摊成一个大字,朝着砂金长长的哼了一声。
砂金屈起手指,在账账的脑门上刮了两下,随后手掌翻转,露出一枚好似凭空出现的特殊黄金筹码。
色彩鲜亮的瞳色比背面的黄金还闪耀,“和我玩个游戏么?”
“简单的猜猜正反。”
筹码被砂金垂直抛起,在空中翻转好几周,流光溢彩的轻盈落下,花色朝上。
正面是那颗黑桃。
“没猜中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怎么样?”
简单的游戏规则,偏偏带上风险很大的赌注。
托帕拿着易拉罐,抬眼看向发尾还有点潮湿的人,“就算没有你的好运加持,这筹码是正是反,不都是凭你掌控么?”
明明筹码玩得比魔术师还出神入化,不去做做街头表演,还真是全宇宙的损失。
——如果不为公司效力的话,穿上白西装去表演魔术,好像也很合适。
白西装…?
砂金打了个响指,叫回突然间走神的女朋友,送出一份受伤的眼神:“叶琳娜,说话说一半都能走神…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人了吗?”
怨念的孔雀开始烹饪上好的绿茶:“用完就丢,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只是根按摩用具啊。”
托帕:“……”
有关孔雀的幻视实在是太过强烈,托帕看着满脸都写着“快哄我”的人,没忍住上手去拔孔雀羽毛:
“你要这样想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砂金:“?”
趴在托帕腿上的账账发出惊天动地的哼声。
眼见着怨气快要实体化,托帕笑着挥了挥手,“这么不公平的游戏,想让我加入,还缺点说服力。”
打开的易拉罐冒出淡淡的果香,她侧头看向旁边的人,轻轻眨了眨眼:“除非,你让我来抛。”
砂金手里的饮料和她轻轻一碰,眼神促狭的笑起来,“好。”
黄金筹码在托帕的指尖旋转着上抛,流光溢彩的金色在空中一闪而过,再悄无声息的落入她的手中。
不知名的水果香气缠绕着两人的目光,砂金朝托帕抛去一个k,勾起唇角:“女士优先。”
一半一半的概率——
“我猜正面。”
“嗯…那我就反面咯。”
答案揭晓…闪亮的黄金底在托帕手心熠熠生辉。
这家伙的好运还真是一如既往。
第一局的赢家眉眼弯弯,“可以反悔哦?”
托帕捋了捋耳侧的短发,和砂金玩游戏,虽然获胜的概率比较渺茫,但也绝不是不可能,“说吧,什么条件?”
“鄙人不才,有一个词还需要向托帕总监请教——”
他把手机屏幕递到托帕面前,上面写着的四个大字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
托帕:“……”
托帕看着上面偌大的“我喜欢你”四个字陷入沉默。
早该想到的,这家伙请人玩游戏,百分之一百的没安好心!!
她拿着饮料飞快转头,就好像那手机屏幕上放着的不是几个字,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红晕从脖颈一路烧上耳垂,只剩面颊在死死抵抗。
“诶呀,”砂金笑着凑过去,漂亮的瞳孔非要追着她瞧,“托帕总监这是…打算耍赖啊?”
可恶,绝不能被这家伙小瞧了!
托帕咬着牙看了他一眼,“谁要耍赖了?不就是我…我喜欢你,行了吧?”
得了便宜的某人得寸进尺:“嗯,我也喜欢你。”
托帕:“……”
被告白的甜蜜不过片刻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她熊熊燃烧的好胜心。
就算有好运加持,托帕还是更相信她满分的星际概率论。在丈量宇宙的基础法则面前,今天绝对能赢砂金一局!
于是——
“我选正面。”
“嗯,那我还是反面。”
开牌。
“…我爱你,下一局。”
“这就是被托帕总监爱着的感觉吗,真不错啊~”
托帕咽下最后一口饮料,将空了的易拉罐随手投进垃圾桶,“再来。”
“反面。”
“嗯,正面。”
开牌。
“…老公。”
“在呢︿︿。”
抛硬币的结果是完全可以计算的概率,她才不信会一把都赢不过砂金。
“还是正面。”
“反面咯。”
开牌。
谁的世界观发出碎裂的声音。
“啊…还有什么称呼呢?”这家伙居然苦恼地叹了口气,“算了,问你个问题。”
“假设我和账账同时掉进水里,且我们都不会游泳的前提下,我亲爱的叶琳娜小姐,会先救谁呢?”
托帕:“……”
你亲爱的叶琳娜小姐只想猜中一次筹码的正反。
事实证明,科学打牌死路一条,赌狗才是世间的王道。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砂金:“说真的,你到底有没有输过这种对赌游戏?”
砂金从她手里拿回那枚筹码,“在双方无人出千的前提下…没有。”
他一把都没有输过。
所以这家伙才敢肆无忌惮的赌命啊。
“喂喂,不要转移话题。”
砂金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带着点挑衅的意味,用手指骚扰趴在托帕腿上的账账,“是救我…还是救它?”
账账:“……”
账账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托帕叹了口气,打算退出这场一直被占便宜的游戏,“救你,账账会飞,才不会像笨蛋一样掉进水里。”
开屏的笨蛋得意的朝账账挑眉。
账账:——神经病吧!!!
好在神奇的砂金并没有持续多久,那枚黄金筹码在他指尖翻转,“最后来玩一局吗?”
托帕:“……”
她可以拒绝吗?
托帕捞起腿上的账账,埋头在扑满光滑的背上蹭了蹭,无奈道:“…正面吧。”
黄金筹码被主人高高抛起,曲线的弧度让它叮叮当当的落在桌上,清脆的声响同时吸引了一人一扑满的目光。
筹码落定茶几…是一颗花哨的黑桃。
是正面。
托帕转头看向一旁出千的砂金…对方正满是演技的故作惊讶。
这场游戏的目的,从一开始便不是简单占占便宜。
一时兴起的欲望不能从源头解决问题,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吧…既然你真的想知道我的想法,以后再做危险的事,也记得算上我。”
托帕抱着账账向后靠,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白色的短发中露出些许的红,像是白雪覆盖红枫,和谐得分外瞩目。
“比起做给你收尾的人,我还是更想和你一起行动。”
光亮晕染那海天星空一线般的双眸。
“哪怕同生共死,也不错。”
没喝完的易拉罐和桌面碰撞发出轻响,砂金俯身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上托帕的唇,如愿看到对方微微睁大的眸子。
他笑着退开一点,色彩靓丽的眼睛自带魅惑的漩涡,满是得逞的促狭意味,“好啊,以后就多多关照咯。”
趴在托帕腿上被挤压的账账:“……”
你们,能不能,先让它出来再说话?
可惜面对面聊天的两人都选择性忽略了账账的低气压,砂金甚至一只手撑在托帕腿边,无意中妨碍了扑满爬出去的路,“下午你没安排吧?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去射击馆“同生共死”一下?”
托帕挑了挑眉,她的射击成绩可不比某人差,对于公司射击馆里提供的全息模拟,完全是游刃有余,压根用不到同生共死,“…什么意思?”
凑在她眼前的孔雀笑着撩起颈侧的金色头发,露出那块黑色的商品编码。
和上面一个明显的…牙印。
托帕:“……”
她的同生共死里可不包括社死这一项!
到底什么时候咬的…
看出托帕过于明显的逃避目光,砂金伸手点了点面前人的锁骨,语气玩味道:“怎么,每次做你都咬这,自己不记得了?”
居然是每次吗…!
托帕总监选择了可疑的沉默。
“这么讨厌它?”砂金微微向后,终于给账账留出一条活路,挥舞着小翅膀一刻不停地飞走,“还是说…你也想标记我?”
托帕:“……”
如果换个世界设定,这话听起来就变得很危险了。
“抱歉,如果你不喜欢——”
“很喜欢喔︿︿。”
那天的射击馆到底是没去成,有的人顶着两个牙印笑得灿烂,而另一个人则抱着账账,思考自己被美色熏心的余生。短暂的一天休息后,重新上班的两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年会前一天不曾碰面,只能每天打打电话。
但好在——年会当天是一定能见面的。
换好礼服的托帕正站在镜子前,看着在她提议下,穿着一套白西装挑选饰品的孔雀。
这家伙的审美出奇的好,压根不需要旁人操心,但在砂金习惯性拿起那只犹如坠着三片绿孔雀羽毛的耳环时,她却出声叫住了某人。
“…耳环可以借给我吗?”托帕微微侧头,递过去一个方形的黑色丝绒盒,“我用这个和你换。”
“嗯?”
砂金转身将那陪伴他许久的耳环塞到托帕手中,接过那怎么看怎么神秘的盒子,笑道:“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他边说边打开盒子,在见到里面东西的那一瞬,砂金确实愣在了原地——
那里面的确是一只耳环…是一只和他的耳环形状完全相同的版本,只不过上面的宝石全都换了材质,浅红色的黑桃状水滴下挂着三片橙红色的片叶,拿起来的时候有清脆的碰撞。
“托帕石?”砂金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上面的宝石,“少见的红色托帕石,和雪利黄玉?”
托帕有些不自在的侧头,却逃不过这人的打趣,“昨天是谁跟我说,挽着我入场太高调的?”
砂金叹着气摇了摇头,“托帕总监原来是个这么双标的人啊?”
他嘴上吐槽着双标,实际上戴得比谁都快,没等托帕恼羞成怒出拿回耳环的想法,那剔透又精美的耳环已经在空中摇晃。
由红转黄的色调打破了这人一身白色带来的纯净感,更像是穿着西装装乖的坏家伙,不经意间露出的恶魔尾巴。
恶魔跑到托帕耳畔低声说话:“你要戴我的耳环么?”
“虽然按照今年的业绩来看,你我的实际贡献依然排在前列,”托帕将那只漂亮的孔雀耳环挂在手包上,坠在素色的皮革的一侧夺人目光,“但为了避免被连坐开除,还是不要太猖狂了。”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就好像互换的耳环也是年会的受邀嘉宾,必须得出席签到。
扎起的短发还有一缕留在耳前,白与红的盘发像朵颜色混杂的玫瑰,在发绳上无声的绽放。
托帕稍一侧头道:“出发吧。”
年会在公司的七十层空中花园举行。
打扮靓丽的男男女女多半是公司的中高层,而等级不够的员工们,则在六十九层的员工食堂吃饭,等待年终绩效考核的结果。
好不容易满足了孔雀的要求,得以分开入场的托帕踏入空中花园,几乎是刚一出现,就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无他,只是因为往年都穿着工作服的托帕总监,今年居然穿了礼服出场!
深红色的礼服贴合线条,镂空的丝带在白皙的背部落下浅淡的影子,光线轻柔地缠绕上后腰的宝石。
——熠熠生辉,夺目闪耀。
有人惊叹着窃窃私语,也有人目光一动,端着手里的香槟走向那位能力出众的总监,“托帕总监!今天可真是盛装出席啊。”
托帕接过服务生端来的香槟,朝着并不熟悉的男人礼貌一笑。
“托帕总监的能力之卓越,真叫我们这些下属望尘莫及,您开设的员工培训会,每次都叫我受益匪浅比起那位靠着关系空降的,您才是我们这些普通员工的榜样!”
男人略显谄媚的笑了笑,“想必今年的个人业绩,您也依旧遥遥领先,敬您一杯!”
“空降的?”托帕抬眼看向他,“你是指?”
男人眼前一亮,自以为提起了总监感兴趣的话题,忙凑到托帕耳边,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位,由翡翠女士破格带入的奴隶啊,一个小白脸”
“这位,p40的先生。”托帕微微抬眼,漫不经心地撩起耳侧的红发,冷眼绕过无聊的人,“与其花时间污蔑别人,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踏入p41的大门吧。”
男人的笑容一僵,下意识伸手去拦离开的人,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朋友,对女士动手,很不礼貌啊。”
白西装的家伙笑着三两步上前,不同于往日的耳环在一侧轻晃,“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能不能赏脸去阳台聊聊?”
被正主撞破的男人尴尬的无地自容,端着酒杯飞速开溜,一低头才看见,那素色手包上挂着的绿色耳坠。
怎么有人玩办公室恋情啊!
分开入场的两人最后还是待在一处,站在露天的阳台上聊天。绿植与鲜花装扮的花坛挂着喷泉的水花,白色的浮雕围栏旁是一红一白的两个人,在阳光下有说有笑。
多次路过的公司员工:“!!!”
这绝美的颜值,精致的装扮,暗戳戳秀恩爱的耳环——这是什么婚礼现场!?
求你们原地结婚吧!
白色孔雀侧头打量着托帕,“真是万众瞩目,往你身边凑的人太多,托帕总监总监的心里,不会已经没我了吧?”
孔雀难道是一种很能吃醋的生物吗?
“明明我一个都不认识…说起来,今年的年终绩效还没发布吗?”
砂金对她转移的话题视若无睹,“刚才那人离你那么近,聊什么了,用不用我帮忙参谋参谋?”
托帕叹了口气。
她不相信眼前人一丁点都没听到她和那人的谈话,现在的刨根问底,多半是故意找茬——
她往前凑近一步,举起手包挡住两人的侧脸,果断利落的在对方唇上亲了一下,眉眼带笑的用气声说话。
“聊你是不是小白脸…你是吗?”
手包重新回到身侧,她笑着退回原处,一缕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像是晃动着的烈火。
砂金低低的笑出了声,粉蓝色相间的眸子里装着面前的人。
“说的没错…以后可就仰仗托帕总监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