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的两个人之间没有秘密,所以那晚于铭远保持着同一个的姿势睁眼到天亮,曾辛在他背后,看着黑夜中他的轮廓,同样沉默了一夜。
在恋爱之初十分自负的曾辛也不得不承认他失败了。
人在本质上都是自私的动物,没有人例外。曾辛曾经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会是那个可以让于铭远完完全全从名叫“杨臻”的牢笼里出来的人,可杨臻是于铭远的牢笼,而于铭远则是自己的牢笼。
算了,曾辛劝自己。
“archie,你爱我吗?”这个问题曾辛有意无意的问起过许多次,于铭远躲避着他的视线,生硬地岔开话题的时候,曾辛就该明白,有些人确确实实是无可替代的。
因为那些时刻不甘心占了上风,所以他选择看不见。
“别勉强你自己了。”曾辛笑着说。
这段持续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恋情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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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急死了
问题的答案
“什么时候走?”曾辛问。
于铭远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最快也要一两周吧。”
于铭远花费了一点时间和在伦敦认识的朋友道别,最后和于雅琪说了自己打算回国这件事。
“怎么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些问题的答案我要去弄清楚,对不起,雅琪,本来打算留在英国陪你的。”
这些年他们兄妹总是聚少离多,当于铭远告诉于雅琪他决定留在英国时,于雅琪特别开心,甚至那天还少见的喝多了酒,醉酒后她抱着于铭远的胳膊:“哥,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于铭远感到抱歉,为他的食言而肥。
不过于雅琪已经有了自己圆满的人生,于铭远很放心,他也将再次踏上旅途,去寻找属于他的圆满人生的可能性。
于铭远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距离他做出那个决定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
为了避免于雅琪在这种离别的场面里哭鼻子,于铭远拒绝了她去机场送他的提议,因此于铭远背着包站在安检门口时,身边只有曾辛一人。
曾辛笑着冲他挥手,于铭远看着他,愧疚感密密麻麻地从胸腔里涌上来。
“曾辛,对不起,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但……”
“哎,道什么歉啊?你情我愿的开始,坦然的结束,我们之间从始至终都很坦诚,没有任何的隐瞒和欺骗。以前我不相信,只是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曾辛语气很轻松,“走吧,真心希望你能幸福,祝你好运。”
坐在飞机上等待起飞时,迟来的焦灼不安一点一点地席卷了于铭远全身,他不知道这次回去会发生什么,或许有结果或许没有,如果最终还是一场空,那么这次他要去到世界的哪一端,才能彻底把杨臻从血肉中剜出呢?
飞机落地南城新阳机场,气候陡然的变化让于铭远还有些不适应。他提前订了酒店,在机场打了个车往酒店方向驶去。一路上,于铭远都专注地看着窗外,南城熟悉的蓝天白云,已经立了秋还依旧翠绿的梧桐树,高速上飞速行驶的挂着江a车牌的车辆,街边上线条温和的国人面孔,每一幕都让于铭远感到鼻酸。
他在酒店倒了两天的时差,等差不多适应了之后出门开始找房子。
于铭远在市中心一条老街随意溜达时,看到街边一家卖炸糖饼的小店,他走过去排了大约十五分钟的队,买了两个。一口咬下去,糯米混合着油炸的香味儿充满了整个口腔,这个味道很熟悉,和当年d大三食堂二楼那家档口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杨臻很爱吃,所以每天早晨他带回寝室的早饭里都有这个。
于铭远在这家糖饼铺旁边的小区里找到了一套房子,小区已经建成有将近三十年了,外墙重新粉刷过,空气里还有一股墙漆的味道。
这套房子一室一厅,家具也算齐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卫生间在卧室里,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设计的。
于铭远当场订下了这套房子,随便收拾了收拾就住了下来。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杨臻他回来了的这件事,就先在家里窝了几天,又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去转了转从前和杨臻去过的那些地方。
南城很大,于铭远曾抱着一点点的奢望可以在某条街或者某个餐厅里偶遇杨臻,这样他们就可以自然地问好,寒暄。情况更好一点,或许杨臻会约他吃饭,他们会选一家火锅店,热热闹闹的边吃边聊。杨臻会对他回国感到惊讶,他会找机会告诉杨臻他现在是一个人,然后听杨臻说出那句他很期待的话。
但这一切都是于铭远的设想,这个城市太大了,常住人口一千多万,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他从来没遇到过杨臻。
于铭远决心给李硕打个电话问一问杨臻的近况。
这个电话还没打出,他先接到了曾辛的来电。
“下午好,archie,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杨臻呢?你们见面了吗?”
于铭远抿起嘴唇:“还没有。”
曾辛感到惊讶:“怎么会?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直接告诉他我已经回国了,有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哈!我知道,那个词应该叫近乡情怯,对不对?那你短时间没什么计划的话,不然去我朋友的公司打发一下时间?他开了一家专门做小型别墅设计的公司,另一个负责人休产假了,还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他忙得头昏脑涨的,跟我抱怨好几次了,你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