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铭远告诉了他公寓的地址,男人搀扶着他坐上出租车,于铭远的意识就消失在此处。
即使喝醉了,于铭远的身体也严格执行着生物钟,七点刚过五分,他就醒了。宿醉带来的剧烈头痛折磨着他,他从床上坐起来,打算去倒杯水喝。
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于铭远猛地转头,看见床的另外半边睡着一个陌生男人。
于铭远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还穿着昨夜去cb的那件卫衣,一颗心咽回肚子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记忆缺失了很多,于铭远歪着头努力回想着,终于在零碎的片段里,想起了这人是谁。
在于铭远回忆昨夜的时间里,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看他醒了,于铭远问:“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像是不敢相信于铭远说了什么,原本睡意惺忪的双眼立刻瞪圆了:“我的天,你喝醉了也太能折腾了,照顾了你半宿,借我半张床不过分吧?”
于铭远被憋得没话说,他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谢谢你昨天送我回来。”
“出门在外互帮互助嘛,认识一下吧,曾辛,或者你可以叫我arven。”曾辛冲于铭远伸出了手。
“于铭远。”
曾辛点了点头,下了床,十分自然地走进浴室,他的声音清晰地从浴室里传来:“借用一下浴室,我冲个澡。”
曾辛洗完澡出来,于铭远指了指桌子的方向:“桌上有漱口水。”
“谢了。”
曾辛把自己收拾妥当后打算离开,临走时,提出和于铭远交换一下联系方式:“能让我在同一条街撞见你两次,还不算缘分啊?加个好友吧。”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曾辛满意地走出了公寓大门。
昨晚在cb门口再次碰到醉醺醺的于铭远的时候,曾辛也惊叹过缘分的奇妙。
他以为于铭远是那种家里条件还不错被父母送出国镀金的公子哥儿。留学圈里乱了套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泡吧喝酒在那个圈子里只能算是小儿科。
第一次遇见于铭远,他其实有被于铭远的长相打动,尤其是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淌着水,只一眼,曾辛就觉得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
只是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于铭远就离开了。再次在那条街遇见他,曾辛感到惊喜,不过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倒还不至于,他对那些放浪的留学生很不屑,也不确定于铭远是否是他的同类。
看他醉得几乎站不住,出于一种对同胞的善意,曾辛送于铭远回了家。
在出租车上时于铭远还算安静,进了门,于铭远整个人都变得不安分起来。
他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曾辛跟在后面问他在找什么,于铭远也不理,只在嘴里念叨着“放哪儿了?怎么找不到了?”
整个客厅被他翻得乱糟糟,这还不算完,于铭远又冲进了卧室,一通乱翻后最终在床边的五斗柜里找到了一个银坠子。
曾辛凑近了观察,坠子平平无奇,只是造型有些别致,像是某个少数民族用来祈福之类的东西。
于铭远蹲坐在地板上,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它,曾辛盘腿坐在他的对面,看到于铭远眼里流出的泪水,眼泪成了串儿地往下落,每一滴都是哀伤和沉默。
于铭远说他好痛,曾辛问他哪里痛他又不说话了。
也许猜错了,说不定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于铭远在地板上坐了很久,无论曾辛怎么劝说都不肯上床休息。两人相顾无言地不知坐了多久,酒精对胃部的刺激姗姗来迟,于铭远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曾辛赶忙给他擦脸漱口,忙活完这一切,于铭远才像是筋疲力尽了,曾辛把他抱回了床上,塞进了被窝里。
已经快四点,困意在此刻涌上来,曾辛看了眼床上乖顺的于铭远,走到床的另一侧,合衣睡下了。
幸好今天是周六,不然以于铭远的状态,恐怕会在课堂上睡着也说不定。
从冰箱里拿了袋昨天在楼下面包店买的面包,又冲了杯速溶咖啡,于铭远在电脑前坐了一上午。
完成作业后,他伸了个懒腰,思考着中午吃什么。
于铭远对欧洲菜敬谢不敏,平常除了面包和汉堡,就挑着那些中餐厅去吃。偶尔也会去中超买一些速食,回来自己煮。
饮食不规律也不太健康,才来伦敦不到两个月,于铭远就瘦了将近十斤。
还没等于铭远想出个结果,手机突然响了。
一条来自曾辛的短信:“hey,中午要一起吃个饭吗?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希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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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我有一个故事
于铭远考虑了十分钟,还是决定去赴这个约,有个人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顺便向曾辛表达一下谢意。
毕竟如果不是他,昨晚于铭远大概会像那些真正的流浪汉一样露宿街头。
外面在下雨,整座城市被笼罩在细密的雨雾中,于铭远换了件带帽子的外套出了门。
于铭远讨厌潮湿和雨水。
不过,他来到这里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淋雨。那天伦敦下了雨,雨不大,他撑着伞往附近的中超走去,一阵风过来,吹断了几根伞骨,于铭远握紧伞柄和那阵风抵抗着,然后他失去了整把伞的伞面,于铭远握着光秃秃的伞柄愣在了原地。